“老弟精神不佳,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欧秘书笑着问。
自从老厅长去世后,余波一直没见过欧秘书。余波不想谈自己的事,就问欧秘书:“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还不是老样子,只是厅长的人选未定,我也不知道自己整天该忙什么,反正整天就是那些忙不完的材料。唉,其实老厅长对我不错,人走茶凉。”欧秘书叹了一口气。
“厅长的人选是内部人员吗?还有我们司的副司长一直空缺着,最近部里有什么新的动向吗?”余波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厅长的人选,我不知道。倒是听说你们何处长可能会提升为副司长。”欧秘书小声地对着余波说。
“哦,这事定下来吗?”余波其实从叶晶莹这一段对何葵的那种粘乎劲头里已经明白了何葵可能会提升为副司长,可仍然象什么也不知道地问。
“小余,这些不是我们操心的事,这个周未,去你宿舍里,我们好好杀几盘。”欧秘书仍然很小心地说。
“那好,周末,我在宿舍里等你。”余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出一种喜悦,可余波觉得自己越来越虚伪,哪怕在欧秘书,文主编面前。
余波回到办公室后,随手从报架上拿了一张报级看起来,这是一份文摘报,有篇小短文吸引了余波,文章写的是普通人对权贵的想象:
“民间想象中的权贵,包含着幽默,更包含着普通人当时最大的向往。鲁迅讲过发生在浙江乡下的一则笑话,说一个农妇一天清晨醒来,想到皇后娘娘是怎样享福的。她想,皇后娘娘一醒来,一定就叫:大姐,拿一个柿饼来吃吃。估计,吃上个柿饼,就是这位农妇最大的奢望了。
从前有对乡下夫妻在门口纳凉,老婆问:“当家的,皇上天天上山打柴用的一定是把金斧子吧?”当家的冷笑道:“蠢婆娘!当了皇上还用打柴吗?他老人家一准儿天天在院子里摇着扇子乘凉,喝小米粥还有人伺侯着呢。”估计,摇着扇子喝小米粥,就是这位农夫的最高理想。
与前两个例子不同的是关于美国总统里根夫人南希的,她入住白宫一个月后,收到膳食开支账单时,大吃一惊:“从没有人告诉我们,总统每吃一顿饭要付钱的,而且干洗和使用牙膏等卫生用品也要收费。”白宫就像一座豪华酒店,所有住在里面的人都要交纳餐费和杂费。连南希那样的美国人,在成为权贵前,都以为白宫的午餐是免费的,可见权贵的神秘,非常人所能想像。”
余波看完这篇短文后,没有再接着往下看别的短文,他想到了自己,自从他听信叶晶莹的话,走政工这条道后,他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只有官职两个字,尽管他不会象那对乡下夫妻一样去想象皇帝打柴是否用金爷子,但是他却和美国总统里根夫人南希一样,认为白宫的午餐都是免费的,这也是他热衷于混个一官半职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余波把自己陷进追逐官职之中后,是无法明白这种道理的。他象一个赌徒一样,越是输得惨淡,越是想翻本。他自始至终不甘心就这样被叶晶莹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甘心被何葵不明不白地踢出局外。年轻是他的资本,他有的是时间等待时机。
余波捧着报纸,望着那篇短文,想象自己时笑了笑。他站起来渡到了窗户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学睛红的样子,盯着树叶发呆,可是树叶总是那样绿,总是在起风时,摇摆不定,也总是在叶落时毫无留恋。
余波想自己还不如一片树叶,从从容容地面对四季无常的变化。余波想想就又叹了一口气,收回落在树叶上的目光,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间,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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