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罢了。
颜婧儿摇头。下定决心,这种事还是不好插手,顶多是嘱咐好阿圆,让她想清楚看清楚再做选择吧。
吃过饭,顾景尘牵着颜婧儿沿湖散步消食了一圈,之后就留在颐夏院书房没走。
颜婧儿狐疑:“夫君今日不忙?”
“唔”顾景尘在圈椅上,一手执棋谱,一手执墨玉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他说:“我今日得闲。”
“哦。”颜婧儿收回视线,继续埋头进账册中,打算看完这些然后歇个午觉。
过了半个时辰,她合上账册,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抬头一看,见顾景尘站在另一张书桌前写字。
以前准备颐夏院书房时,就在这里头放了两张桌子,一张是颜婧儿用,一张是顾景尘用。不过顾景尘通常在百辉堂处理政事,也鲜少得闲在这,因此,大多数时候这书房都属于颜婧儿自己的。
今日许是看账册久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即将午歇,头脑昏昏沉沉。她抬头乍一看见对面桌边站了个笔直的身影,还愣了会神。
秋日的阳光和煦,照在窗外廊下的一簇菊花上,金晃晃、明艳艳。清风从窗棂吹进来,掀起垂落在地上的纱帘。香炉里焚着上好的沉香,青烟悠悠绕绕地蜿蜒而上,在风中渐渐消散,弥漫在静谧的屋内。
颜婧儿缓缓停下动作,捧着脸颊安静看他。
她一直都觉得顾景尘这个男人好看,岁月几乎没在他脸上落下什么痕迹,四年前见他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他看书或是写字时都习惯性地蹙起眉头,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清瘦的身姿修长且挺拔,透着文人坚韧内敛的风骨。
这样的风骨,在她第一次入丞相府时,就曾见过。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像一朵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的高岭之花。
没想到,这朵高岭之花倒是成了她夫君。且斯文儒雅的表面之下,竟是那样的
想着想着,她脸颊渐渐红起来。
那厢,顾景尘突然发出声轻笑。
颜婧儿回神,就见顾景尘停笔,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脸红什么?觉得夫君太俊了?”
“呸!”颜婧儿翘起唇,走过去看他写的字,问道:“夫君何时能好?”
“怎么,有急事?”
“并非,”颜婧儿摇头:“我看完账册了,有些困,打算回卧室歇个午觉。”
“何须麻烦,你在这歇息就是。”
“这里如何歇息?”
随即想起隔间有张软榻,颜婧儿缓缓摇头,透过月门垂帘还能瞧见那座金丝楠软榻静静摆在那。
这是当时顾景尘让人放进来的,兴许也是想着看书累了便用来歇息,只不过,从摆进来那天,这软榻就没用过。
颜婧儿还在犹豫,顾景尘道:“我还有两幅字没写,想你在这陪我。”
他声音轻柔缓和,又带着恳求,让人难以拒绝。
颜婧儿点点头,心想,歇个午觉罢了,在哪都一样。遂,自己走过去,掀开帘子又解了外衫,就这么侧躺着靠在软枕上。
沉香好闻,天气凉爽,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肌肤上。
渐渐的,她又感觉得自己的中衣滑落,兜衣细绳被人挑落,胸-口倏地一松。
扰人清梦最是可恨,颜婧儿闭着眼睛抬手就是一拍,那人才停下。
但很快,她又感到腿被人抬起,轻软的缎面布料被褪去,空气微凉。
“”
这下,颜婧儿也有些睡不着了,瞌睡虫跑了大半。
“醒了?”顾景尘在她耳畔轻笑。
“夫君写完字了?”
“嗯。”
颜婧儿仍是闭着眼,但透过微掀的眼帘,有白光露进来。她就这么恍惚且半睡半醒地瞧着软榻旁小几上摆放的一盆君子兰。
君子兰叶片嫩绿,被她每日浇水养得极好,含苞待放多日,正巧今日开了花。
花瓣粉白雅致,好看极了,她想。
&nbs??p;顾景尘极有耐心,手指灵活地搅动,很快就传出些水声来。他侧卧于她身后,也看到了那盆兰花。
好整以暇问道:“我记得婧儿喜欢茉莉,原来兰花也喜欢?”
“嗯”许是睡觉的缘故,颜婧儿的声音有些慵懒:“大人如何知道我喜欢茉莉?”
“我去甫州接婧儿时,在廖老先生的别院里见到你种的茉莉,很好看。”他说,又不动声色添了根手指进去。
动静更大了点,听得颜婧儿不大好意思。她咬着唇,努力回想当时顾景尘去甫州接她时的情况,问道:“对了,当时我原本写信给顾叔,打算自己回京的,后来大人怎么来接我了?”
据她所知,顾景尘救灾的路线跟甫州也并不顺路,硬要强行牵扯,也只能说同在江南地带。
“唔”顾景尘没答她,而是将手拿出来,放在跟前打量了眼,笑道:“怎么这么多。”
“”
颜婧儿也瞧见了,他修长的手指间一片水光莹亮。
她抿了抿唇,不说话。但下一刻,就睁大了眼睛。
“你——”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景尘将手指放在口中品了品,还煞有介事地评道:“滋味不错。”
“”
颜婧儿顿时脸颊透红,君子兰也不敢看了,赶紧埋头进软衾中。
“羞什么?”倒是顾景尘不以为意:“闺房之乐乃寻常,我们是夫妻,这里头的乐趣亦该好生探讨一番。”
“不要脸!”颜婧儿埋在软衾中,瓮声瓮气骂他:“谁要与你探讨了,我才不要!”
顾景尘勾唇,拿了张帕子不紧不慢地擦干净后,他视线在她腿间停留了下,眸光微暗。
只思忖了片刻,便低头埋了进去。
颜婧儿的脸闷在被褥中,睁着眼睛紧张得心都是颤的,四周皆黑暗,但她脑子里却仿佛有一片强光照进来,令她空空荡荡的找不着方向。她觉得,她的魂魄都要被他吸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婧儿像将死的鱼儿般,半阖着眼睛,神情恍惚,目光迷离。看见顾景尘抬起头来,他眼里是促狭的笑意。
“婧儿身体里是藏了一处泉眼吗?”他俊脸矜贵斯文,却面不改色地说这些话,薄唇水润泛红。
颜婧儿闭上眼,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枕上,等待脑子里的那片空白渐渐回神。
顾景尘缓缓解衣,他将两人的衣裳都丢在地上,然后扯过软衾盖住。软衾下,两人皆是侧着身子,顾景尘在她身后。
“夫君”颜婧儿抓着枕头一角,努力保持清醒,说道:“上次你跟我说的国子监教学一事,我仔细考虑了下。”
“嗯?”
“我才从国子监结业没多久嗯”颜婧儿艰难道:“想等两年再说,一来我想先生个孩子,届时啊呀”
也不知这句“生孩子”触碰了他哪里的机关,犹如一阵海浪重重地拍打过来,她抵不住,整个人往前倾了一大截。
软衾滑落,她乌发披散于枕上,露出圆润的肩头,一根水红色细绳挂在上头,随着顾景尘急切的动作,那细绳也欲掉不掉的。
“等孩子长大了些许嗯届时我也得空而且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顾景尘停了下。
“我们才成亲,我想多一些时间陪夫君。”
这些年,她不是读书,就是读书,即便成亲之后也是忙碌与府上中馈和国子监学业之间。她是真想好好地体会一番夫妻生活,也是真的想尽快给顾景尘生孩子,至于女官的事,来日方长。
顾景尘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触电般震动了下,继而柔软。他睁开眼,深邃的眸子渐渐变得浓郁,他将颜婧儿翻了个身,让她趴着。
“婧儿”他像发狂的猛兽:“我们现在就生个女儿好不好?”
“我教她写字,你教她画梅。”
颜婧儿闭着眼睛,想应一声“好”,但出口的话却破碎凌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景尘情到浓时,突然轻柔地唤了她的小名。
“韵韵我的韵韵”
然而,这声韵韵像是带着魔力,传入颜婧儿耳中,脑海,以至于身体的每个角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汹涌地浇湿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