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孙引着洪景来一行人返家,还是当初的堂屋,唯一的区别是屋顶从茅草换成屋瓦,更加坚固罢了。
进了院,也终于得见他家中的那口子,皮肤虽黑但是有光泽,手大脚大,头上挽了一个妇人髻,用一支银簪子插着。衣着同样朴素,很标准的农村富裕自耕农家女主人的状态。
至于她手里牵着的小孩,虽然扎着辫子,但李在朝说过,是个小男孩。
也不讲见礼不见礼的,六孙媳妇上前来问了人,各自便歇下不提。院里树下铺草席,十余人团团而坐,先送了果酒上来。天热便不需要烫酒什么的了,凉酒吃了反而痛快些。
至于瓜果什么的,那在这山上更不值钱,随处可得,只是浸在山泉里,正是透凉易入口的时候。洪景来正好渴了,看李在朝用随身的小刀切开一个甜瓜,便也顾不上须瓤瓜子,先大口吞了两三瓣,犹觉不足。
席间众人只是闲谈,并不提什么事情。可是洪景来裹挟着数百匹马以及上千人的队伍回到铁山,那是根本遮掩不住的事情,六孙早就得了回报,知道洪景来此番前来必有缘故。
“不知大人前来,是有何事?”六孙到底没有忍住,还是先问了出来。
“大头领以为我有什么事?”洪景来当然不会正面回答。
总不能正喝着人家的酒,吃着人家的瓜,说来杀你全家吧!
洪景来打的主意就是兼并六孙手下的部众,并且裹挟了他们一道起事。如果六孙听话,号召自己的部众跟着一道起兵,那洪景来总会谢他一个富家翁。要是不从,眼前那忙碌的媳妇,怀里嬉闹的幼子,就不得不利用一二了。
“现在山上的日子很好……”六孙显然猜到了洪景来的来意。
“不过是勉强吃上一口热汤饭而已,便已满足?”洪景来盯着他。
“我等都是原本求活不成的百姓,如今能活着就已经不敢奢求其他了。”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钱使,不是更好?”
“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林尚沃突然开口,给洪景来帮腔。
“洪大人的志向不是我一个山人能理解的……”六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背着手。
“说易行难,我固知之!我若举事,五峯势必难存,大头领难道以为可以独存吗?”洪景来走到他身边,带着真诚。
这时候六孙的儿子突然哭了起来,从草席上一点一点的爬到六孙的脚边,想要自己的父亲把他抱起来。
六孙流露出父亲独有的慌张,完全顾不上洪景来,立刻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孩子的背,哼着莫名的歌儿。
这人真的失了斗志!
看着他的模样,洪景来心中柔软处似乎也被轻轻一击。他怀里的孩子也就一岁多两岁的样子。正是可爱的时候,即使在哭闹也不让人生厌。
难怪将来会有种说法,让一个男人被世俗所压迫,一定要读书上进,要结婚生子,担上家庭,逼迫他买房买车事业稳定,用沉重的房贷和日复一日的家庭琐碎彻底的消磨掉他的一切意志。最终等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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