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世界,医院前。
“老朽西西域沙皇梵凌峰,恳请龙王陛下看在吾儿少不经事的份上,放过他一马。”
梵凌峰将手中的权杖立在地上,躬身下拜。
他贵为西西域妖皇,不仅对着应龙口称陛下,甚至还对其执下位者之礼,几乎将姿态放低到了极点。
“少不经事?你是指一千两百年的少不经事吗?看来沙妖倒是挺长寿的。”
应龙此刻的心情相当不好,以至于就连语气中都不自觉地带上的些许讥讽。
以他的位格,只要稍微认真些,狐妖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瞒过他的双眼,梵云飞的年龄和修为,他只消看上一眼便能知悉。
至于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矮胖老者,虽然修为上要远远超出现在这个状态的梵云飞,甚至比远处的那只玩冰的小狐狸都要强上一筹,但是在他面前,依旧只是一只蝼蚁。
“唉……吾儿啊……”
面对应龙的断然拒绝,梵凌峰转头看向梵云飞,深深地叹了口气。
梵云飞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父亲,他怔怔地看着父亲,觉得他仿佛已经在刚刚的一瞬间彻底老去,但是不知为何,他似乎又在苍老的父亲身上看到的风发的意气。
“父皇,您不用管我们,这里危险,您快走!”
梵云飞强忍住体内来自本源的伤势所带来的痛苦,焦急地开口道。
“云飞,”出乎意料地,一向懦弱胆怯的老者,此刻身处在龙威当中,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为父这些年一直在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你可曾怨过为父?”
他既没有自称“朕”,也没有对梵云飞说“吾儿”。
“不,”梵云飞抱紧厉雪扬,摇了摇头,“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从未在心中怪过你,父亲。”
“好……那就好啊……能听到你这句话,为父也算是能走得轻松些了。”
梵凌峰点点头,伸手拿起一旁的权杖,似乎要转身离开。
“本座有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巨大的压力透过龙威压在老者的身上,足以让梵云飞瞬间失去反抗之力并跪在地上的压力,却丝毫未能令其矮胖的身形弯曲。
应龙的眼神中带上了些兴趣。
“不愧是五百年前曾经橫压天下的龙王陛下,单单只是一道龙威便如此可怕。”
如同山脉一般厚重的妖力从梵凌峰的体内流淌而出,化作了实质般的土黄色光芒。
土黄色的华光中,矮胖的身形被不断地拉长,逐渐变得高大而挺拔。
“不过龙王陛下可以放心,”年轻的声音从华光中响起,虽然口称陛下,却听不出丝毫的敬意,“在下并不准备离开,而是想要留在这里,用自己的命,来抵他们两个的命。”
土黄色华光散去,身形修长,眉眼锋利的青年手持一把砂金权杖,权杖上的碧色宝石发出浅而凝视的光芒。
“父……父皇?!”
手握权杖的青年有着和梵云飞一般无二的紫红色长发,但是俊美的面容却远没有梵云飞柔和——他的五官仿佛是用饮血的兵器凿出来的,虽然俊美,但却充斥着桀骜锋锐。
“你一条命,想换两条?”
应龙此刻反而不急着杀梵云飞了。
“在下既然敢说,那肯定是觉得自己这一条命,是值得上两条的。”
青年模样的梵凌峰微笑道。
“哦?如何值?”
应龙微微眯起眸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此值。”
以沙狐皇族和普通沙狐之间的联系为纽带,大半个西西域的灵气和沙狐一族的力量,尽数涌入梵凌峰的体内。
比妖皇还要庞大百倍的力量顷刻间涌入,让梵凌峰的身体猛地绽出了大片的裂痕。
这些裂痕蔓延到他的全身,甚至就连权杖都没能幸免。
此刻的梵凌峰,就像是一尊随时会破碎的瓷像。
极致的痛苦遍布全身,青年锋利的唇角却微微勾起。
“看来,几千年过去,我还没有把自己彻底搞废掉。”
他转过头,对着梵云飞露出张狂肆意的笑容:“吾儿,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万尘归宗!”
伴随着青年的大笑,方圆千里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漫天妖沙自地而起,无穷,无尽,无可计量。
三千七百年前,西西域太子梵凌峰以半座荒漠,覆灭一方妖国。
三千七百年后,西西域妖皇梵凌峰引一域一族之力,鼓动三千里沙海。
天空骤然漆黑下去,倾天而落的沙海化作无数神通——手持兵刃的武者,磨牙吮血的狮虎,鳞爪峥嵘的恶龙,振翅高蹄的苍鹰……
“呵……有些意思,不过……”
应龙的眼神间的兴致褪去,虽然这一招哪怕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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