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夕阳斜依西墙时我就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看着一轮火红不敢直视的太阳,由红色变成橙色,色彩鲜艳的橙红,变成绿色,变成黑色但四周却发着喷薄的光,仿佛一块大的黑纸板挡住了太阳的真容。再仔细看,那斜溢出来的光,不再像太阳那般刚强,而是像一条条橙色的线,弯弯延延的飞向我,一针针细密的绣入我的衣服里,在布料缝隙里游走,穿梭了整个衣服,那橙色的线带着光与暖还有力量包裹着我,渗透着我的身体。
这段时间我很郁闷,因为我不小心发现了府里一个有头脸的丫鬟与人**。发现别人的隐秘虽然能满足我八卦欲望,但是也让人心不安,就怕哪天东窗事发把我扯进去,我可不想再去砍柴了。
我自被分配砍柴以来,每天不亮就起床,到后来都养成习惯了。所以,找回我的记忆后,我便每天早上起床趁着府里花园没人去练练基本功。这天凌晨五点多,我到小花园正准备压腿,听到有人说话。好奇心作祟我就听人墙角了。
然后,后来,我就面红耳赤的遁走了。
我能确定的是女的肯定是翠笛,男的听女孩儿的话,姓吴,应该是吴妈的亲戚,张府中男仆一般在前院,但根据他们对话那男人跟吴妈关系匪浅,也就是只能是她儿子了。
我去,山水轮流转啊,吴妈这个老瘟婆,让姑奶奶吃了那么多苦头终于犯在姑奶奶手里了。
不过我不是那么不讲人伦的人,我也是讲人道主义的人,虽然放在府里不合规矩,但热恋中的小青年,情难自禁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要是真因为报复吴妈就去五奶奶那儿告上他们一状也太没意思,算了,只要吴妈别再找我麻烦,这事儿我不会说,那老瘟婆要是不长眼的还敢来惹我,看我着么收拾你。
要说千金难买后悔药,我一念之差没当回事儿放过了他们,却没想到这俩人害了另一个优秀女孩儿的一生。
春去夏浓,一场大雨后,土木清香弥漫,所有的树木都更着一层色,浓烈而沉厚。直目而入的阳光,慢慢蒸腾而起的热,在这八九点钟的早上,由清新逐渐转为灼热。府里的生活像一潭发臭的泥沼,人与人之间的嫉妒,家长里短会慢慢变成杀人的刀刃,浸透了狭隘与怨毒。
昨天府里最出挑的姑娘碧荷被下配了,是庄子里的石光祖,在庄上张继田的手下,管庄子上佃户的收租。二十出头,模样机灵,比一般庄稼人肯定是好的,可是配府里的大丫鬟,那显然是高攀了。府里的大丫鬟可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碧荷被买入府时只有七八岁,是当做三老爷家的大小姐的玩伴的。模样生的好,人又聪明机灵,三老爷一家走后没有带她们,除了碧荷和沧海,以前陪着三姥爷家少爷和小姐的小孩儿,都被发配到庄子上了。碧荷在府做丫鬟快十年了,十三岁就是一等丫鬟,在**奶身边做事机灵细心从没纰漏。**奶走后,成了五奶奶身边的红人,不仅管理府里大小事务,还帮忙管理庄上事物这俩年更是常为五奶奶在外打理,都说碧荷还会看账本,年下各个庄子上送来的账都是碧荷看。
以碧荷这条件,虽说不会越过沧海,可若说像沧海样得了五奶奶的喜欢,抬举一下,嫁个中等人家的少爷做少奶奶也不是不可能。或嫁个府里管事的,再不济嫁个庄子上管事的,如何也比现在跟着一个庄子上小小分管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