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联袂而来,张氏早就让厨房做了许多连嵇远离家前喜欢的吃食来。满满一大桌子,三个人终是有点单调。
连嵇远垂了眼,平淡的问了一句:“父亲呢?”
张氏的脸上一僵,心底已是止不住怒气腾升,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竟然还不着家,连老爷宿在孙家,已经宿了两天了!
“你父亲在孙家呢,大概晚上就会回来。”张氏心里虽怒,还是勉强笑着说了一句,亲自给连嵇远夹菜。
连嵇远淡淡地点了头,什么话也没说。淑雅低头吃饭,她感觉得到,连嵇远出门两年回来大变样了。不仅是外在,更是内里。
翩翩少年郎变成了一个迟暮的小老头,原来一眼能看透的心思,现在,连揣摩都猜不到大概的方向。
如果原来是颗光华流转的宝石,那现在应该是一柄被绑在破牛皮里毫不起眼的杀人锋刀。
淑雅能感觉到的东西,张氏怎么感觉不到?她现在就觉得,儿子虽然沉默的坐在了这里,可是心却不在这里。跟她这个母亲,更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坚硬屏障。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些什么话题。
一顿饭在座的基本都没尝出味道,饭后连嵇远给淑雅丢了一个‘明日得空找你’的眼神,就留下来陪张氏说话了。
淑雅看了眼张氏,很有眼色的站起来告辞了。
连嵇远陪着张氏说了一晚上的话,徐妈临晚打发人来告诉淑雅,明日不用去请安了,张氏睡的晚,估计起不早。
淑雅自然是点头应允,因心绪纷杂,一夜也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连嵇远便脸带微笑地来了。碧萼听见小四儿的声音,连忙从室里赶了出来给连嵇远掀了帘子:“二少爷快进来,姑娘还在梳头呢。”
连嵇远笑笑,也不到里间去,在外间的罗汉榻子坐下了,看见了暖桌笑道:“我就知道这东西是四妹的注意,昨儿在母亲那里也见了一个。”
淑雅听见了声音,扬声道:“二哥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连嵇远一笑:“不急,你慢慢打扮。打扮得漂亮了哥哥有赏。”
淑雅拨开了瓷珠帘子,瞪眼看连嵇远,手腕一甩,一只兔皮袜子就顺着一道抛物线扔到了连嵇远的脸上:“哪里来的登徒子,碧萼还不给我打出去!”
连嵇远正笑着呢,忽然让一只软茸茸的白东西砸到了脸上。伸手抓下来一看,竟然是只袜子,他垂下头,眸底幽幽一闪,慢慢道:“这可是给我做的?”
淑雅挑了珠帘从里间走了出来,伸手就要抢:“谁说是给你坐的,还给我。”
连嵇远一手背到身后笑她:“还说不是,这大小明明就是合着我的脚。跟哥哥还害羞。”
淑雅看着他笑起来,眼角的褶子就越发的明显,心里一酸,也不愿跟他打闹了。瞪了他一眼,让碧萼拿来了自己做的活计。连嵇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脸上一贯的笑容就摆不出来了,似乎僵硬在了嘴角,慢慢龟裂,纷纷倒塌。
连嵇远摸着那厚实的冬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淑雅看了眼他的脸色道:“我知道哥哥你不喜欢冬鞋,嫌着累赘,但是北边下雪可比咱们这边大得多。好歹也备上两双吧。也不用你费事拿,让连默······”
“谁说哥哥不要了?”连嵇远笑了,他忽然想起了为了这两双不起眼的鞋,还被人很是嫉妒了一番。到最后被人强要了一双,如果不是对方不好厚着脸皮抢了他脚上的那一双,只怕他的脚如今如何,还不好说。
淑雅看着他眼角的细细水光,心就一直往下沉了下去,这时连嵇远已经脱了鞋子,拿起了那双高帮鞋就套到了脚上去。站了起来试着踩了踩,高兴道:“可是比原来那双舒服很多!这两个是用来干什么?”
碧萼看淑雅似乎愣住了,连忙笑道:“二爷觉得舒服就对了,我们姑娘没少为了这个费心。这鞋是夹了油布的,还有三层羊皮一层兔皮。那两条是绑腿带,一个缝在了里边,带子在外边,方便二爷在雪地里行走,免得掉了鞋子。最上头的那个是免得二爷入了雪地有雪钻进鞋里。”
一番话将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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