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残局,她的脚还没到那瓶子碎的地方,就听得门口一声惊呼:“你在做什么?”
那人不是韩琛又是谁。他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碎瓶子,大步地冲进来。
“谁?”韩琛急急地又冷冷地问。
王德海在沈七的身后悄悄指了指沈七。
这当儿沈七也自己坦白了,“是我,我有……”沈七本来是想告诉韩琛那个天大的消息的,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被韩琛掐在了脖子里。
沈七甚至能感到自己双脚在离地,因为韩琛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悬空。沈七拼命地掰着他的手,可是却无能为力,渐渐感到头昏脑胀,开始迷糊。迷糊间还能听到李章的声音,正在惊叫:“皇上,皇上,皇上息怒。”
“滚,都滚,都给朕滚。”
沈七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了。她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再起不来。王德海和李章早吓得赶紧退了出去。空荡荡地大殿里唯余下韩琛同半死不活的沈七。
沈七心里极端的怨恨,真想不到,他居然下得了这样的手,不过就是一个瓶子,那粉末即使是就是金粉,难道还能值了她南诏公主的命去不成?何况她的模样,难道就不能丝毫勾起韩琛的回忆,不能让他稍微怜惜。当时他的眼神简直是要吃了她的。
沈七想起那蓉姑娘的画,倒底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她的肖像画韩琛一直留着,可是自己的呢?大概他真高兴再也用不着见到当日的自己吧。
沈七本来想索性就躺在地上不起来的,看韩琛是不是还要来杀自己一回。可是殿里静极了,沈七一时好奇又撑起脖子,却见到极惊讶的一幕。
韩琛正匍匐在地上,舌头伸得长长地,贪婪地舔舐着地上的粉末,他也不嫌脏么?这份粉末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让富有四海的帝王不惜趴在地上舔。
可是韩琛脸上那绝望的表情,那仿佛天塌下来的表情,却让沈七觉得心在刺刺地痛。她究竟是不愿意看见他这样的。这一次回来,她本以为会看见意气风发的韩琛的,会看见高高在上,睥睨四海的帝王的。
可是沈七只看到了悲伤的韩琛。
沈七强撑起身子,“你,你别舔呀。”沈七觉得韩琛这日子没法过了,简直是什么乌糟邋遢他都能忍受。
韩琛只是冷冷地回头道:“你还不滚!明天就给朕滚回你们南诏,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你回去最好劝你父王乖乖地,否则朕一定灭了你们南诏。”
那样的阴狠,哪里还有一丝的情意。
沈七跺跺脚,奔了出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到了次日,李章领了人来请沈七离开华光宫,说是准备好了车马送她回南诏时,沈七才真有些急了。
虽说南诏的日子不错,可是她这次要是回去,可就没好日子过了。何况她还是被赶走的!这在沈七来说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你要是求着让她留下,她还未必留下呢,可是你赶她走,她真是就偏不走了。
“我要见皇上。”沈七不依,“我有要紧的事同他说。”沈七不由想起她昨日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觉得完全有同韩琛谈判的筹码,不愁他不屈服。
李章不答话。
沈七眼瞅着这李章,知道这人是一心忠君的主,便好言相劝,“李公公,兹事体大,皇上要是听了我要禀报的事情后,一定能眉开眼笑,从此心情舒朗,这于你可是大功一件。”沈七心想,如果那忘尘大师真是当年的蓉姑娘,对韩琛来说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么?
想到这儿,沈七的心里难免黯然,有些酸溜溜的,如果感情说放下就能下那岂能叫感情,只是有些人有慧剑,有些人能破釜沉舟,比如如今的沈七,为了断绝自己的后路,甚至不惜让那对苦命的有情人重新成为眷属,也就当为自己的下辈子积德行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