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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咸鱼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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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司空见惯了。

    他应:“是”,很快下去了。

    陆孟则是仰着脖子,让向云鹤给她抹药膏。

    向云鹤半跪着,陆孟坐在凳子上。

    向云鹤洗净双手,涂得很慢,在陆孟的脖子上勾来划去,让陆孟有点呼吸发紧。

    陆孟有点脸红,看他一眼说:“差不多得了……”

    向云鹤就这么半跪着说:“二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太子就算不回来,你也照样能过得好?”

    他说:“我们完全可以让你厌恶的延安帝驾崩,然后扶五皇子做傀儡,端肃妃就在暗牢,现成的把柄,五皇子绝不敢起二心。”

    向云鹤说:“我们连延安帝都能控制,文武之首都在你我掌控之中,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太子吗?”

    向云鹤艳丽如蛇,他口中说出的话,也都似毒液一样让人头晕目眩。

    陆孟心中掀起了滔天狂澜,将一切都搅乱了。

    都只是表面好看罢了,莫说之后,就现在,岑戈知道了他们背后不是乌麟轩,立刻就会反水。

    真当满朝文武就只有一个岑戈?真当岑戈一家独大之后,不会反噬?真当五皇子母家氏族都是面团捏的?

    你敢赌这全天下心肠最歹毒,杀兄弑弟埋葬世家,连自己都能做进局中,就为了登位的男人——他在你和皇位之间,到底会选择什么吗?

    “在没有接到二小姐书信的前提下,他先接到了圣旨,加上他在皇城打探去的滞后消息,二小姐猜一猜,他看了圣旨之后会怎么认为?”

    “你说吧,你做了什么,我保证不打死你。”陆孟把袖子都撸起来了。

    自古权势熏心的人杀兄弑父什么做不出来?陆孟制衡之术只和乌麟轩学了一个皮毛,才能勉强撑到如今。

    向云鹤把她架在了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位置上,现在她已经毫无选择地和男主角对上了。

    他的姿态也很卑微,他让陆孟坐在掌控生杀的椅子上,跪在地上吻她,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到了极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够了解陆孟。

    他仰头看向陆孟,艳烈的眉目带着痴迷。

    那样长孙纤云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封北意也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乌麟轩最重的是权势,登基为帝,是他一生的目标。

    陆孟闻言眉头微皱,正要说话。

    陆孟的自己人不多。

    就单单是延安帝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理顺清楚就要用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

    什么恩情什么亲眷,都敌不过权力的果实令人迷醉。

    本来让他登基也是陆孟的目标,陆孟现在也觉得,除了乌麟轩,没有人适合做这天下共主。

    她选了第二条路,自己做什么掌权者,陆孟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久。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蛇吐信。

    “封北意绝不会叛你,救下长孙纤云,我们一家人,就都能整齐。至于岑戈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这些天光是批阅奏折大权在握的感觉,已经让他如痴如醉,他一定不会反驳,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最看重的二儿子派进宫中,牵涉进来了。”

    乌麟轩会回来吗?

    他不会。

    他的手指落在陆孟裙摆的边缘。

    这些天,没有向云鹤,她不可能成功。

    不说和男主对上是什么下场,不说她最后会变成哪一股势力的傀儡,不去想她会用什么姿势死在权势旋涡。

    她没有经天纬地之能,更非是什么能抗住重压的人,她瘦弱的双肩如何撑得起家国天下?

    向云鹤等着陆孟的回答,陆孟抿了抿唇,却反问他:“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但是先接到了皇帝诏令的圣旨,看到了圣旨上属于她的笔迹,她再写信,乌麟轩又会信吗?

    也是在乌麟轩不需要选择的时候。

    他根本不知道陆孟想要什么。

    但这不是全部的她。

    向云鹤却维持着这个姿势,躺在了陆孟的膝盖上。

    陆孟信。

    到那时山河破碎,陆孟拿什么赎天下动荡百姓苦痛的罪孽?

    陆孟闭上眼睛,咬了咬舌尖,压下心中纷乱。

    “你爱慕我?爱慕我什么?”陆孟隔着衣服,抓着他的手说:“你甚至都不了解我。”

    他很懂怎么拿捏人心。

    片刻后她说:“他会以为,我被延安帝挟制……”

    相比之下,第一条路很简单,只需要再写一封信,告诉乌麟轩一切……

    陆孟心说,我这点脑子都是跟着乌麟轩长的,是他手把手教的。

    一吻结束,向云鹤捧着陆孟的脸说:“我虽是个阉人,但是我保证,让二小姐尝到比寻常男人更好的滋味。”

    乌麟轩是这样的人吗?

    陆孟被他一条能系绳结一般的舌尖搅合得气血上涌。

    向云鹤未免太天真了,和真的掌权者相比,他还是嫩了点。

    如何撑得起万民生计?

    陆孟看着向云鹤,承认自己有那么瞬间被蛊惑了。

    但那是在陆孟根本没有选择的时候。

    “就赌二小姐在太子心中到底有没有权势重要,就赌他肯不肯为救二小姐舍弃一切,只身回到皇城,甚至进宫来。”

    向云鹤的手指钻进衣摆,他终于开口,对陆孟表露炙热真心。

    加上封北意也在皇宫,乌麟轩会认为陆孟又选了家人,选择让他来送死。

    向云鹤很清楚,真的厌恶阉人的女人,莫说是让阉人亲近,看一眼都嫌弃脏的。

    向云鹤又笑了一声,依恋蹭了蹭陆孟的腿,说:“二小姐敢不敢跟我赌一次。”

    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乌麟轩束手就擒。

    他说:“二小姐慌什么,本来太子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就算书信送到他立刻反应,现在也不过是在回程路上罢了。”

    向云鹤眉头一皱,很快又笑了。

    陆孟的嘴唇被向云鹤按着,眼皮跳了跳。

    你敢赌吗二小姐。

    “二小姐聪慧过人。”

    因为陆孟控制住延安帝的这个真相,比起延安帝控制住她,后者的可信度才是百分之百。

    现在真真切切地摆在陆孟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通向她想要的生活,一条肉眼可见的满地荆棘。

    向云鹤伸手抹了一下陆孟的嘴唇,说:“二小姐允我这一次,我已经心满意足。”

    她怎么能打他。

    但是慌张之后,满心都是无奈。

    陆孟轻笑了一声。

    “我自然了解二小姐,二小姐如天上明月。”向云鹤说:“二小姐嫌弃我是个阉人?”

    陆孟闭上眼睛,想要去怪向云鹤,却没有力气。

    比如驯服战马,比如救下他,比如……制住延安帝。

    靠朝臣?哈,连延安帝都不敢靠,帝王之所以要学习制衡之术,就是因为哪怕是朝臣,也是随时能够反噬的。

    陆孟并没急切的挣脱这个吻,心如止水等着他结束。

    向云鹤把手指自陆孟青紫的脖颈向下滑,低眉顺眼地说:“我可以为你去死,为你杀了皇帝,为你做任何事情,永远都以你为先。”

    陆孟一下抓住了向云鹤作乱的手,有些面红耳赤地说:“你看错人了,我并非是个……随便的人。”

    “他抽不了身,二小姐却可以的。”向云鹤说:“二小姐难道还没受够被一个人掌控生杀的感觉,不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是一头观赏驴,不能拉磨。拉磨会死,真的会死。

    就是他爱自己爱疯了,傻了。接到了她想要他回来送死的圣旨和书信,还要无怨无悔地来为她送死。

    她都已经躲了这么多天了,没想到向云鹤还是挑破了。

    没有向云鹤她走不到这一步,她不能还没过河就拆桥。

    陆孟很想说我不敢。

    他们根本不了解彼此,向云鹤喜欢的那个她,都只是她相对来说高光的时候。

    陆孟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像是嗓子里面堵了什么,说不出话。

    乌麟轩他只会以为,她是被延安帝胁迫,给他写信,是要他回皇城送死。

    况且五皇子上位,那便是告知天下四海,君王软弱。君王软弱便是国家软弱,四国周边环伺的强敌全部都会冲上来,试图咬掉乌岭国一块肉。

    他的明月虽然对他无心,却也不会视他如污泥一般践踏厌恶。

    他和陆孟都知道,如果真的陷入那种境地,陆孟的选择会是什么。

    事已至此,她睁开眼,对上向云鹤的视线道:“我赌。”

    陆孟倒抽了一口气,向云鹤如蛇一样,手指游弋在她腿上。

    他看着陆孟说:“我也没做什么,就只是扣留了二小姐当夜送去江北阐明一切的书信。”

    他从来不是。

    就算一切都不发生,陆孟也得活活累死。

    “二小姐……你敢赌吗?”

    “你!”陆孟抬起手,却还是没落下。

    我赌我选择的,我爱的男人,足够了解我。

    向云鹤继续说:“你肚子里有太子的“孩子”,到时候就一定有个名正言顺的嫡出。等到他长大,我们可以再扶他上位。”

    但是他这番话实在是漏洞百出,就算真的能够实施,那么往后的几十年里面,陆孟都要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就像这段时间一样。

    向云鹤轻笑一声,把手收回来,勾住了陆孟的脑袋,压下来,偏头吻上来。

    陆孟最后狠狠砸了下他的肩膀。

    “你说什么!”陆孟要站起来,却被向云鹤拉着坐下。

    但她已经尝过了这天下最好的男人的味道,还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她又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雏,真的很难因为一时新鲜,就色令智昏,受了向云鹤的勾引。

    甚至说出了要扶五皇子上位控制这种话。

    向云鹤慢慢起身,看着陆孟,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味道很不错,像他这个人一样迷人又危险。

    “我对二小姐并非只有感激恩情,我爱慕二小姐……”

    他说:“二小姐不必着急,太子肯定已经接到了圣旨。”

    “在他知道封北意将军和你都被延安帝挟制的情况下,延安帝召他归还兵马束手就擒,他会不会回来?”

    陆孟一直都知道向云鹤对她有点不一样,她一直躲着,就是不想尴尬,她早就把向云鹤当成了自己人。

    但是今天向云鹤说的这番话,陆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笃定,他若只是勾引自己,若只是表明心迹,他不会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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