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般的月亮悬挂在当空,皎洁而又明澈。
北方这个季节已是寒风萧瑟,南方这个季节却是凉爽宜人。
酒店顶层是一个露天餐厅,恩雅和莎拉·布莱曼的曼妙歌声在布满星空的月夜下萦绕,似曾那天籁之声就是应该用这种景逸来烘托,又仿佛是为了某个不安的心灵寻求皈依的佳境。
除了当间一张硕大的圆桌,以及圆桌中用果蔬雕刻的孩童和家禽栩栩如生外,除了沈非和张君毅等少数几个人和必须的服务生外,别无他人。看来,这是一个应客户要求包的专场酒宴。
“我看,郑大哥的病吕乔思想准备还不够,你看把她给吓得。”医院内的那一幕张君毅印象深刻,吕乔用手背堵在嘴上的那副伤心模样,总在脑海里缠绕。
沈非也有同感:“奇怪的是,老郑怎么就突然那么沉稳地睡着了呢?医生还说呼吸正常、脉搏正常?”
两个人弄不明白。是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发生的是一件什么事情。这件事只有吕乔和郑东升心里清楚,与他人无关。
当莎拉·布莱曼的“为我守候”的旋律悠悠地响起的时候,沈非和张君毅终于守候到了他们正在守候的人。
吕乔在方沁、王大队长和刘大强的陪同下,出现在露天餐厅的门口。她停留了片刻,似乎正在聆听莎拉的演唱。
沈非和张君毅也许陷入了泥沼,难以拔出拼命想拔出的双腿,但是他们没有动,他们的讶异程度跟其他人一样。只见那夜色和灯光处——
一袭蓝底白点的重磅真丝长袖连衣裙,庄重而又高贵;脚踝缠绕牛皮绳的白色高跟凉鞋显得越发亭亭玉立;天生卷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披散在肩背处被微风轻轻扬起发稍;没有任何脂粉的脸庞白净而又细润。她不是小姑娘,少却小姑娘的不谙世事,却多了小姑娘的纯清和秀美;她是中年女性,少却了中年女性的色衰和困顿,却多了中年女性的成熟魅力。
这就是刚才在医院恸哭的吕乔?这就是刚从看守所走出来的吕乔?
她带着微笑朝着沈非和张君毅款款而来。
“沈sir,你好。”吕乔她伸出右手,握住了沈非的手。只一会儿功夫,她转向张君毅:“张先生,你好。”
两位男人在各自的心中假想了不下一千遍的与吕乔见面的种种设想,就这样轻松地、自然地发生了。沈非比张君毅多了一个兴奋点,那就是吕乔的那身前襟开扣的连衣裙,是几年前沈非去韩国考察时,为吕乔购买的“李”字牌时装,全手工制作,价格昂贵。
假如沈非知道,是因为保姆在匆忙中只将这条连衣裙外带一双高跟凉鞋塞进了手提包中,而吕乔也是在无从选择的前提下才勉强穿上的话,估计沈非的兴奋点立马就会消失。
他们甚至都没有想好如何与吕乔再续话题,吕乔就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接着是沈非坐在吕乔的左边,张君毅坐在吕乔的右边。接下来才是王大队长、方沁、刘大强兄弟以及上海的另两位警官。
没有贺词,没有客套,只有吕乔一杯一杯地答谢敬酒。一轮下来,吕乔的脸色微红。沈非递给吕乔一支“圣罗兰”,并替她点燃。
“哦,对了。”刘大强总算找到了话题:“沈先生,晓鹏跟我说,他明天不能跟车一起走,可能要晚两天才能动身。”
“这孩子怎么没有跟我说呢?”沈非觉得奇怪。
“晓鹏给你发了短信,你看看有没有。”刘大强又说:“你们不是说在市政府开会不能接电话的嘛?”
沈非赶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个短信息,是晓鹏下午四点多钟给他发的:
“爸爸,很抱歉,我手中的材料审核还没做完,估计还需1——2天的时间。所以这次不能同你和妈妈一道去上海。待工作做完,我既动身前往上海看望阿公和阿婆。”
沈非开心极了。孩子发的短信息称呼自己“爸爸”,流露的全都是自然地亲情。他站起身,对吕乔说:“我去打个电话。”
吕乔好笑,心想,给晓鹏打电话却要避开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你请便。”她客气着对沈非点点头,心想:简直就一笨驴,这些年给了沈非无数个暗示,他就始终没有想过晓鹏是他的亲生儿子!现在倒好,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了,却跟儿子避开吕乔开展“秘密活动”。
“大强,我再敬你一杯。”吕乔端起酒杯,走到刘大强身边:谢谢你大强,还有二强和小强,谢谢你们照顾老郑!
吕乔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乔哥,你也得谢谢张先生,他可是为了老郑和伯母、孩子们跑前跑后的。”刘大强见沈非没在桌边,又见张君毅十分沉默,心里过意不去,就撺掇吕乔去和张君毅喝一杯。
二强给吕乔斟满酒,吕乔端起酒来到了张君毅的身边。张君毅的身边和方沁之间只隔着一个王大队长。吕乔说:“王大,我敬你。”
这时候的王大队长却显得很腼腆,全然没有专政者的肃穆。而他的面前是一个接触才短短几个小时的吕乔,这几个小时让这位王大队长几乎了解了吕乔的全部。她的家庭是——老弱病残;她的前夫是——半身瘫痪;她的案底是——挪用公款;她的今后是——取保候审。
而眼前的吕乔却跟刚从看守所出来时截然不同,也跟从医院出来时截然不同,活脱脱就是一个魅力十足、靓丽十足、活力十足的女人。因工作关系很少有浪漫情调的王大队长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他的感叹倒是很到位:“这样的女人真的需要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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