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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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瞻不明高量的内心，看他镇定，便问他，正妻何在？

    高量说并未娶妻，高瞻不信，手段逼问之下，只说，确是不想娶妻。

    高瞻前后想想高量这样的为人和行事，幽幽地猜，“你是想留着空位，要娶个高门大户吧？”

    高量，低头不语。

    这一瞬间，更加剧了高瞻的厌恶，心想，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真的是，我朝的耻辱啊！

    .

    亥时，隆正殿

    “陛下，夜深了。”上官倾之说着，躬身行着规矩的叩拜大礼，起身再次抬头的时候，他干瘦的面颊上，胡茬在明灯里泛着花白，让对面歪坐着的李立突然明白，他用如此苍茫的语气告别，是一语双关，内心想必是因为今日的逼问，而有了隐退之心。

    难道我这样，真的伤到了游隼？李立之后几日里，一直这么扪心自问。

    他始终不知道，这日的做法，确实伤到了一个人，但不是眼前的上官倾之。

    “上官，”李立突然说着他对上官倾之的爱称，“江湖上离奇死亡的那几个人，朕就想听听，葛正的死，你是如何做到的？”

    立在对面的上官倾之，颜色一点变化都没有，“陛下此言，下臣不解。”

    李立，哼笑了一声，自嘲道：“我也是闲的！”然后他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刘福。

    刘公公会意，他知道李立扣着上官倾之到这会儿，也是乏了，所以他竭力稳着自己也上下慌乱的心，快速说道：“据查哦，上官大人，葛正是西汀府的人发现的，推算那个时日，你正好去了那里办差，可是了？”

    “那又怎样？”上官倾之直视刘公公，唬得对方双手一抖，护在身前。

    李立不耐烦地“哐”的一声，放下茶盏，说道：“上官，你要能摘干净此事，朕就信你，高量之死，与你无干。”

    他从午后听闻高量之死的奏报，直接跳过盘问、打骂关励山的环节，立刻命人叫来上官倾之，这次他真的，不顾多年颜面也要将上官这个老小子的嘴巴用力撬开。

    沉默，不代表无言以对。

    本来，上官倾之对面的两个人等着他愣在原地想对策，谁知，上官倾之听闻，立刻拱手说道：“陛下，想知道的，应该是宁妃吧？”

    “大胆！”李立，被他这么单刀直入地一句点到，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茶盏，冲着上官倾之的面门扔去。

    上官倾之毫不费力接住迎面而来的器物，只是拿到手里的茶盏盖子，在他手里裂开了。

    隔了好半天，刘福才看到李立的颜色恢复，他走到上官倾之的近前。这时的上官倾之，已经自觉地单膝跪地，双手举着手里的茶盏。刘福伸手接过茶盏，看着上官倾之的虎口在流血，心里明白，李立是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而想到了什么。

    半天没有人说话，三个人，连着外围侍立的小太监，也没有一个人，敢大喘息一下。

    李立，示意刘福帮上官倾之包一下手，上官倾之只低头恭敬地接过刘福的巾帕，自己在手上利索地卷了两圈，握紧。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故意捏碎了伤到自己。

    李立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在想：万一是自己猜错了，那么为了已经疯癫、不可能再生育子嗣的高丰秀而伤了对面这个人的心，明显不值得，毕竟李立此刻想到的是自己的太子，李乾。如果年幼的李乾日后即位，那是需要上官家这样的人，做内臣助力的。但是转念一想，高瞻的势力又同样不能小觑，为了给高瞻一个交代，他今晚必须得问出个大概。

    “上官，你与朕，可是快三十年的情分了，”李立说到这里，发现对面的上官倾之面无表情、纹丝不动，有些气恼地问道，“难道今晚还换不来一句，你的心里话？”

    “陛下深知，下臣素以严酷血腥著称，身体里早已经没有了人的心，又哪里来的人话在里面？”上官倾之停了一个呼吸，冷冷地继续说道：“如果陛下仍然那么想听‘心里话‘，下臣可以剖开了心，陛下自己来听。”

    李立，冷哼一声，说道：“老东西，你这是在朕面前耍骄横吗？”

    上官倾之，垂头沉默着。

    李立，虽然腰背酸疼、脚面发胀，他也知道对面这个和他同龄的男人，此刻必然也是，疲乏异常，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了。

    想到个速战速决的法子，李立对着身边侍立的刘福说道：“唉，你想不想看看游隼大人的心呀？到底是人心还是个鸟心的？”说完，他也不看上官倾之，举着自己的手比划着，“上官，你的心要是如朕的拳头大小，那么就是人心！”

    看到地上跪着的上官倾之，面无表情地开始解自己官袍上的绳扣。

    李立酸溜溜地继续说：“如果是人心，朕可就要听你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