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刘怜、简雍二人围坐在篝火边,正聊天时,身旁突然挤进来一人,正是关羽。
关羽目光灼灼,盯着俩人:“今日之事,不可对大哥三弟提起!”
简雍闻言捂嘴偷笑,全然无视他那杀人一般的目光。
刘怜拉住关羽问道:“云长可知行军布阵之法?”
见关羽还要嘴硬,刘怜又补充一句:“非是春秋中那些微言大义,而是今日这些行军、扎营之类的琐事。”
关羽低头,默然不语。
刘怜看着眼前的篝火,缓缓道来:“我虽不曾带兵,但最近几年四处行商,自认为颇有所得,触类旁通,说与云长听听。”
“商队行进之时,会先派精锐,充作开路先锋;行至二里外,大队人马再发,货物辎重随后跟上,马队护持左右。各部梯次行进,禁止停下与拥堵,也不可自恃脚力,前后脱节。”
“行进注重巧变,讲究因地制宜。若是土地平阔,可数队并行。若身处险地,或有贼人暗中窥探,则必需严守法令。十里一歇,三十里就食,六十里宿,缓急可视实际情况调整。”
“队伍必须令行禁止。行进之时,尚静恶喧,静则有序,喧则必乱。吃喝拉撒亦须统一而行。”
见关羽听得入神,简雍跳出来补充:“我再教你这扎营之法。”
“置营之时,要先计人数,定下列营几重,配地多少。选址需考虑水源、地势、风向……”
三人围着篝火,畅谈半宿。
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
关羽昨夜收获良多,开始把得来的知识运用到实处,队伍不复昨日那乱哄哄的场面。
中午时分,众人赶到阳乡,进入圣水河西岸大营与刘备汇合。
西岸大营颇有章法,了塔拒马,一应俱全。
关羽见了直夸刘备:“大哥这营地,深得兵法之妙,想来就算孙吴再生,也不过如此。”
刘备罕见的脸红了:“二弟莫夸,我哪里懂得这个。营盘之事乃是邹校尉教与我,我等按图索骥,方才立下这般大寨。”
说罢,又感叹道:“行伍之事,与咱们平日里的游侠行径完全不同。这一路上,多亏有军司马与百夫长照扶,备自感收获良多。”
一行人入了大帐,各自坐定。
刘备居上首,左侧是军司马并五个百夫长,右侧则是关张士简等一众义军兄弟。
“兄长这几日,可曾查探贼兵动向?”
“这两日我已派出数队探马,探得贼军已入涿郡,迫降良乡,沿圣水河东岸往阳乡而来,距此不过七十里,想来五日之内必到。”
“圣水河由北至南,水急且深。唯有此处河面开阔,水流平缓,步骑皆能涉水而过。我等在此立下营寨坚守,必能阻敌南下。”
刘怜又问:“贼人军势如何?”
刘备看了看左侧的军司马,开口答道:“斥候来报,贼兵拖家带口,队伍绵延十数里,用点兵之术查看,前后加起来有八万人之多。”
“八万人……”
刘怜思索再三,上前抱拳道:“稍后众位哥哥与我一同北上,亲自查探一番如何?”
众人点头称善。
刘备将营中大小事务托付给军司马,一行五六人,骑马沿河水西岸北上。
两个多时辰后,已是夕阳西下。众人打马走上一处小山岗,河对面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只见远处天昏地暗,尘土飞扬。一望无际的人群零零散散遍布视线之内,其中绝大部分为老幼妇孺。
约有万余青壮,头戴黄巾走在最前面,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刀剑长矛有之,锄头钢叉有之,还有石斧,木枪等,大多身着布衣,没有盔甲。
除此之外,还有数百各色马匹,马上骑士皆是雄壮之人。
刘备见到此种景象,面上有了几分忧色,转头对众人道:“贼兵势大,刨去老幼妇孺,能战之人尚有万余,十倍于我,各位有何想法?”
“大哥莫急。”关羽向来傲气,丝毫不惧:“我等虽然只有一千四百多人,但各个顶盔着甲,又有河水阻隔,又有营寨可守,足以以一当十!”
“我岂能不知众兄弟手段?”刘备叹道:“坚守自是无碍。只恐贼军打不进寨子,或伐木作筏,或另寻他处渡河。还需想个办法,于对岸击溃他们,方不负邹校尉厚望。”
众人说话间,夜色降临,河对岸燃起一处处篝火。
那万余青壮也不设立营盘,只是就地扎起帐篷,各自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嬉戏。整个东岸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刘怜心中暗自定计,正思索间,听到刘备唤他:“德然,平日里你主意最多,现在怎么一言不发?”
“大哥,我在思索破敌之策呢!”
“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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