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我讨好地看一眼徐子睿,嘴角翘起来:“我超级爱吃,你不是也爱吃吗?以后我跟着我妈学怎么做腊肠,以后做给你吃?”
徐子睿看我一眼,眼神倏尔一暖。他幽深如古潭的眸子似乎有异样的情绪泛起,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追问道:“好不好啊?”
徐子睿沉默了半响,眸光陡然一亮:“说话算话。”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豪迈地一挥手,对大冰山做出珍重承诺。
“你不是‘君子’。”徐子睿不紧不慢说道,居然咬文嚼字起来。
为了让他信我,我竖起两指,认真发誓:“那如果我失信,就咒我嫁不出去。”
徐子睿认真地望住我,嘴角一扯,终于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
话说出口后,我又有点后悔,未来怎样还真不好说。我怎么每次徐子睿对我稍微好点儿,我就想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呢。
今天就一个U型枕,一个肩膀,一句关心的话,就让我做出了这么长远的承诺,发这么毒的誓。
好吧,我只好祈祷徐子睿以后千万别娶北方和广东沿海一带的媳妇儿了。
“你确定你学的会?”徐子睿似乎在确定了我主观上绝不会失信后,又开始在客观能力上确保我能掌握此项技艺。
我翻了个白眼,谁最爱在假期我给表弟们补课的时候来我家蹭饭了?我做菜很有天分的,好么?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看我妈腌制过。就是每年入冬的时候,先买肥瘦相间的猪肉和猪肠作原材料,然后将猪肉用绞肉机绞碎,放盐、葱、酱油、辣椒沫等调料搅拌均匀,再将葱香四溢的肉沫碎子灌进洗净的猪肠里。最后,用细绳将肠尾系紧,将它们一条一条挂在太阳底下风干晒好,直到他们由软绵绵的一条条变成硬邦邦的一串串就行了呗。”
见我说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大冰山才放过了我:“真有研究?”
我得意挑眉:“当然了,请叫我谷长今。”
徐子睿轻笑,高冷神居然破功。
我爱吃,当然就有研究。腊肠晒好后,冬天还要放在家里通风的位置晾置,等天气暖了后,要放在冰箱的冷冻层,这样就能放很久。我们家每年做的多,能从冬天吃到夏天。
我老妈有闲情的时候,会将腊肠切成薄片与其他菜蔬一起煎炒,做青椒炒腊肠或者大蒜炒腊肠。犯懒的时候,她就直接将腊肠切成一小段一小段,丢在电饭锅里同米饭一起煮。当然,我更偏爱后者,因为那样,腊肠里的肉汁会浸透到米饭中,让米饭肉香四溢。米香和肉香的混合味道,想想就流口水。
接下来,徐子睿的心情似乎变得非常愉悦。
我和他聊天,也显得格外顺畅融洽,不再是以往干瘪的一问一答。
这个平时笑点奇高不苟言笑的大冰山,今天在我面前,笑得如向日葵般温暖。
而我,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越看他就越觉得他顺眼。
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我微微失神,鬼使神差般地,就想起某次和钟寰吃饭,她跟我讲的“吃饭暧昧定律”。
她总有那么多听起来奇怪但却让人无可反驳的理论。
她说,吃饭是一件很私人的行为。在异性双方都心无所属的前提下,一方单独受邀另一方吃饭时需慎重,如果对对方没意思,为避免暧昧,最好的方式是回绝。如果实在不好意思拒绝,明智的做法是叫上另外的朋友一起,避免尴尬。因为通常一个女人单独跟一个男人吃饭,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入到了十分亲密的阶段。
我当时不以为然,问:“如果两人只是好朋友呢?”
钟寰没问答我,反倒笑着问我:“谷微,你不会觉得这世界上有单纯的男女关系吧?”
她是从来不信的。
而我,却是相信的。比如,我和徐子睿。
我记得当时,我使劲点了点头说:“当然。”
钟寰后来看我一眼,敲了敲我的头,摇摇头笑我:“女人,你太过天真。”
我一直不相信她的话,我和徐子睿从小到大,单独吃过多少次饭,怎么就没有感觉暧昧过呢。
现在看来,钟寰的话还有些道理。当徐子睿不毒舌,不冷脸,我们不斗嘴的时候,当他黑亮幽深的眸子盯着我不说话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
我眨眨眼,晃晃脑袋,转念想到以前跟老同学刘文叙还单独吃过饭呢,都正常的很。哪有什么亲密暧昧之说?我今天和徐子睿吃饭之所以感觉有点别扭,肯定是因为大冰山今天笑了好多次,我被美色蛊惑了。想通了其中关节,我不由莞尔,随之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