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为了你这个工作,我花了多少钱?”
我急道:“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去什么国企,是您自己花的钱。是您们这些人助长了贪官污史。”
突然感觉我的身体一个失重,我的吉他被父亲抢走,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它在我眼前浮光一掠,随着“啪”的一声,它躺在地上,吉他面板碎了一地,琴线已绷断。
卢超、胡胖子、艾微上前劝慰父亲,让他冷静点,再说现场围观群众不少。
脑袋迅速运转着这件事对我的影响。突然一下子,感觉我的心被整个挖空一样。软绵绵、轻飘飘浮在半空中,被狂风大雨肆虐。不知道如何去定义梦想,因为梦想空泛和抽象,没有具体量化和质化。但梦想对一个喜欢唱民谣的人来说是一把吉他。吉他没了,梦想就没了。
有人说吉他碎了,大可再去买一把,不必太较真,网上随便淘一把,第二天依然可以坚持梦想。我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那么随意。记得为了买这把吉他,我在北京用了三年时间才攒够钱。啃馒头、吃泡面、住地下室我觉得值得,因为我是省钱买梦想。有人说这把吉他很贵吧,我承认的确高昂,需要四万人民币。肯定有人买这么贵干嘛?市场几百块的太多了,不是一样可以弹曲。我承认这个事实。可是我只是想唱最动听的歌,弹最好的曲子。我对音乐有些苛刻,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人嘛,不是想追求点完美吗?
短暂的几秒钟,让我终于知道失去了什么。这比失恋更让人心疼。失恋了,大可烂醉如泥,接着心情低落几天,然后继续追求爱情。可梦想真不行。
我蹲了下去,捡起一块块破碎的吉他碎片。
父亲骂道:“你还捡个屁,碎了就碎了。”
我怒视着父亲:“你凭什么摔我的梦想?”
父亲不以为然:“唱了六年的歌,已然三十岁的人,到现在还敢称梦想?我看是空想吧?”
我怒了,站起来说:“但是您没有梦想,活到五十五岁的人连一个梦想都没有多可悲。您只是一个失败者,一辈子沉溺在赌博中洋洋自得的Loser。”
父亲冷哼道:“对,我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最起码知道自己怎么活着。一件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事,居然像个笨蛋地追求。把他称作梦想,多么可笑。”
一个凡人凭什么妄加评论别人不会成功?难道他是上帝能预知我的未来?
我说:“我不要您告诉我答案,再说您的答案是不准的。您看有这么多人看我唱歌,说明我唱歌还是有人欣赏。而您只是一个终生失败者,这一辈子您都没有梦想,多么可悲,这样的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说:“对,我就是一个行尸走肉。行尸走肉是没有感情的动物,要不咱们当着这么多人打一架?”
我怒道:“打就打。”
父亲搀起袖子就要揍我,但是被卢超和胡胖子死死地抱住。
我说:“你们放他放开,我要和他好好地打一架。”
艾微骂道:“小露子,你严重了。再怎么说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和你爸爸动手呢?”
我大声道:“凭什么他摔我的吉他?一个失败者何德何能阻上我梦想?”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卢超和胡胖子死活把父亲扶走离开。我默默地蹲下来,捡吉他的残骸。一块一块地捡,我想把他拼凑起来,可是总是差好几块。幸好吉他背板和琴钮没受到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