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长公主一贯的淡漠冷寂,好似对周遭的事全然不放在欣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容文暄忍不住好奇,“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燕南铮回道:“这红泥小火炉相当于正午的烈日炙烤。”
众人恍然大悟,继续等候。
过了半晌,忽然,那丝锻烧起来,福宁公主惊得松了手,害怕地退开两步。兰卿晓拎着丝缎的一只角,转了个圈,让所有人都看得见。那丝缎的火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吞噬了丝缎,掉在地上。
众人震惊不已,那丝缎隔空熏了半晌而已,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烧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
刘岚彻明白过来,原来燕王和卿卿暗度陈仓,破解了死者身上起火的谜。
他们竟然不告诉他!太过分了!
刘太后的面上并没有多少惊讶,高深莫测地观看。
“九皇叔,为什么那丝缎会自行燃烧?”慕容文暄兴奋地追问,“三位死者就是这样自行起火烧起来的?”
“燕王,你过分了啊。”刘岚彻忍着怒火。
“请卿卿姑娘为太后娘娘、陛下解惑。”燕南铮看向兰卿晓,剑眉微扬。
“是,殿下。”兰卿晓娓娓道,“太后娘娘,陛下,这丝缎上的纹样是奴婢绣的。刺绣所用的丝线不是寻常的丝线,奴婢用的丝线沾满了磷粉,再刺绣。磷粉容易燃烧,在正午时分置放于烈日下片刻便能燃烧起来。因此,这丝缎的绣线沾染了磷粉,只要这丝缎在火炉上炙烤片刻,便能燃烧起来。”
那夜鬼见愁送她回针工局,她在宫道上看见几只萤火虫,忽然想起以前和叶落音夜里去捉萤火虫看见鬼火的事。那鬼火其实是磷粉,于是她想到磷粉会在盛夏的烈日下暴晒之后燃烧起来。
众人恍然大悟,那么跟三位死者身上起火有关的?
刘太后忽然道:“三位爱卿身上忽然起火,也是磷粉之故?”
兰卿晓颔首,“案发那日,三位死者穿着新官袍,官袍上的刺绣所用的丝线便沾染了大量磷粉。”
刘岚彻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他们会穿新官袍?再者,磷粉有刺鼻的气味,他们没闻到吗?”
她解释道:“磷粉的确有刺鼻的气味,不过熏香一下便可掩盖磷粉的气味。”
燕南铮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三位死者不约而同地换穿新官袍,有赖于凶手精心、巧妙的布局。”
慕容文暄又问:“哦?凶手是如何布局的?”
“臣去陆府、曹府和徐府查问过,在三位大人遇害的前一日,旧官袍不是破损就是脏了,不能再穿,只能换穿新官袍。”燕南铮把查到的事详细地说出来,“凶手准备了三套新官袍,分别与三位大人的官袍一模一样,在他们遇害的前夕调换。而三位大人遇害之时,那三名仆人已经逃之夭夭。太后娘娘,陛下,臣断定,那三名仆人是受凶手指使,混进府里的。”
“原来如此。”慕容文暄明白了,“这可恶的凶手的确精心谋划,不过凶手为什么杀害三位大人?”
接下来的,兰卿晓并不知道,凶手的杀人缘由是什么呢?燕王查到了吗?
然而,没有抓到凶手,现在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吧。
玉肌雪痴迷地看着燕南铮,她喜欢的男子就是举世无双、才智绝顶,别人都无法侦破的凶杀案,他侦破了。
刘太后长眉微挑,“这么说,燕王还没抓到凶手?”
燕南铮摇头,“臣惭愧。不过,臣以为,凶手不是朝廷中人,便是宗亲权贵。”
满殿哗然,凶手是朝廷中人?是宗亲权贵?
刘岚彻赞同地点头,“寻常的百姓不可能找人混进三位大人的府里,也不可能准备一身新官袍。豪富之家虽然可以花银子请人办事,但有什么深仇大恨费这么多心思去杀人?再者江湖中人完全可以凭着不俗的武功就能夜闯府邸,手起刀落一招杀一个,何须这么费劲地杀人?因此,凶手玩这么多花样,必定是想遮掩自己的身份。”
“凶手可以买凶暗杀,也可以投毒等等,然而凶手选择这种隐蔽而高妙的方法杀人,并且伪装成意外,布局之精妙,让人惊叹。很明显,凶手不想让人查这凶案,更不想被人查到他身上。”燕南铮滔滔不绝地说道,好似他是这里的王,每个人都必须认真地听他说。他笃定道,“这三桩凶案,是仇杀。”
“九皇叔,那凶手究竟是谁?”慕容文暄忍不住追问。
兰卿晓心潮澎湃,着迷地看他,看来燕王已经推断出凶手的身份。
福宁公主觉得这凶案又刺激又紧张,兴奋地抓住卫宁长公主的手,“皇姐,凶手是宗亲权贵、朝廷中人,你觉得凶手会在殿内吗?”
卫宁长公主好似提起一点兴致,莞尔道:“听下去就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