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兰卿晓瞧得出来,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金公公,到了这大殿,紧张惶恐,好似变了个人。
刘岚彻俊眸一转,率先问道:“昨日燕王的人去了针工局?”
“回大将军的话,燕王殿下的人的确去过针工局。”金公公谨慎地回话。
“去做什么?”
“金公公的下属要奴才一起去办一件事,之后那人从张华云的房间搜到一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刘岚彻威严地问。
“是一只木盒。”金公公完全不敢抬起头。
“木盒里装着什么?”
“木盒里装着的好像是磷粉。”
“你不确定?”
“因为奴才只是瞧了一眼,距离又……不近,奴才瞧着应该是磷粉。”
“既然他在场,亲眼目睹那只木盒是从这掌事宫人的房间搜出来,那应该不会有错。”慕容文暄忽然问道,“你仔细看看,搜出来的是不是那只木盒?”
金公公抬头望向燕王手里的木盒,尔后道:“回陛下的话,的确是这只木盒。”
张华云低着头,双手微颤,眼神闪烁,泄露了她的紧张与惊恐。
燕南铮雪颜清冷,问她:“你是衣房的掌事宫人,也精于刺绣,对官袍的裁绣再熟悉不过,私自裁绣官袍并不难。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岚彻怒道:“罪证确凿,她还能能说什么?就是她助纣为虐,帮凶手私自做了三套官袍。”他走到她面前,凶厉地威胁,“你速速招供,否则大刑伺候!”
张华云稍稍抬眸,慌惧的目光瞟向福宁公主那边。汗珠从额头滴到宫砖,她面色惨白,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再不说,就把你当做凶手论处,判腰斩,诛九族!”他暴怒地呵斥,“来人……”
“奴婢招……奴婢私自裁绣官袍是受人指使……奴婢鬼迷心窍,为了帮父亲还一千两赌债,才答应她私制官袍……”因为极度的恐惧,她感觉舌头极不利索,说得断断续续,“奴婢根本不知道那三套官袍要做什么……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你答应谁私制官袍?说!”燕南铮寒沉地喝问。
“奴婢……”张华云吓得整个人呆若木鸡,心虚地看向福宁公主那边。
“本将军已经没有耐心听你说,来人……”刘岚彻喊道。
兰卿晓看向她的目光所在之处,她看的是福宁公主还是卫宁长公主?
福宁公主尚未出阁,跟那三位被火烧死的死者没有利害关系,为什么布局杀他们?
至于卫宁长公主……
此时的卫宁长公主,静谧地坐在那儿,素衣如雪,清淡明雅,徘徊在锦绣华章边缘,游离在红尘俗世之外,是花苑千红万紫里的一朵白菊,清姿绝俗,是一汪死水,喜怒哀乐都不曾进入她的内心。
“奴婢说……”
张华云忽然觉得身子一颤,一股热流喷涌出去,瞬间染湿了两腿的内侧。她好似下了决心,绝望地闭眼,“是卫宁长公主要奴婢裁绣三套官袍。”
满殿哗然,一语激起千层浪。
谁也无法相信,寡居半年、谢绝一切红尘俗事的卫宁长公主竟然是凶手!
大殿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卫宁长公主,有人震惊,有人不屑,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好奇想要探究……
刘太后面无表情,不惊讶也不动怒,好似那个人的生死、荣辱与她毫无关系,好似她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刘岚彻惊诧得嘴巴微张,兰卿晓惊震地看卫宁长公主,万众瞩目里,她依然孤冷,依然清冷如秋水初寒,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荣辱不惊,眼眸冷寂,额头荒凉。
或许,她早已料到会有被揭发的这一日,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福宁公主震惊得无与伦比,怎么也不愿相信,坐在她身旁的皇姐,寡言少语、温和良善的皇姐,不愿出门见人的皇姐,竟然是烧人不眨眼的凶手!
怎么可能呢?
大臣、女眷们窃窃私语,都在说为什么卫宁长公主竟然还这般淡定。
刘岚彻扬声道:“长公主殿下,她指控你是烧死三位大人的主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福宁公主猛地回过神,激动地替皇姐辩解:“不可能!皇姐怎么可能害人!舅舅,一定是这个贱婢诬陷皇姐!”她怒视张华云,疾言厉色地质问,“你说,你故意诬陷皇姐是不是?”
慕容文暄也不愿相信,尴尬地打圆场,“母后,这件事关系到皇家声誉,不如……再查查……彻查清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