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睡着了,察觉到有动静,立马惊醒。看见她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欣喜地笑,“卿卿,觉得怎么样?”
“好一点了。”看见他真的守在床边,累得趴着睡,她的心里满满的感动。
“我们换一个房间,我抱你。”他站起身,伸出双臂要抱她。
“奴婢回针工局比较好。”
“不行,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落音和拂衣会照顾奴婢的。”
“她们忙着刺绣,哪有工夫伺候你?”刘岚彻的语气不容抗拒,“你病了, 要乖乖地听话。”
“奴婢还是回针工局……”兰卿晓不想再麻烦他,不想让他误会。
他强硬地抱起她,忽而邪魅一笑,“必须听我的!”
她挣了几下,却根本无济于事,因为还在病中,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出了房间,她才知道天已经黑了。
来到太医院的后院,刘岚彻抱着她进了一间厢房,墨九跟着进来,端着一盆温水。
安顿好之后,刘岚彻的俊颜洋溢着纯澈的笑,“卿卿,你肯定出了汗,我给你擦身。”
兰卿晓连忙摇头,“奴婢自己来就行。”
墨九笑道:“清粥熬好了,属下去端来。”
刘岚彻把布巾拧干,递给她,尔后背过身去,“好了告诉我。”
她先擦脸,再擦手臂、身子,布巾湿水数次才擦完。
而他不厌其烦地为她浸湿布巾、再拧干,一直背对着她,十足的正人君子范儿。
不是不感动,而是太过感动,无以回报。
她决定,从这一刻起,她会把他当作好朋友,坦诚相待的好朋友。
墨九端着一锅粥和四碟小菜进来,“公子,可以进膳了。”
刘岚彻亲自布菜,笑道:“饿了吧,吃一碗粥。眼下你只能吃清淡的,待你痊愈了,我带你去大吃一顿。”
兰卿晓看见他也坐下来一起吃,诧异地问:“你也吃这些清淡的粥菜?”
“我陪你一起吃,这样你才吃得香。”他笑得剑眉弯弯,笑容那么的纯粹明亮。
“嗯。”她的鼻子酸酸的,咽喉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四样小菜虽然味道清淡,但味道蛮好的,她胃口不错,吃了两碗清粥,剩下的粥被他吃光了。
墨九收拾了餐碟退出去,刘岚彻打开窗扇透透气,让房里的饭菜之气散去,温润道:“稍后再吃一碗汤药,明日会好些的。”
兰卿晓觉得清爽些了,但额角还是有点疼,精神头不济,于是躺下来。
希望明日就能好起来,不然那双面绣的绣画真的绣不完了。
他刚要回身,忽然望见不远处的昏黄光影下站着一人,那抹暗影轩昂挺拔,好似黑暗天地里的一尊石像,经历了风风雨雨,无悲无喜,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撼动他一分一毫。
燕王!
即使化成灰,刘岚彻也认得那抹暗影。
站在不远处、望着这边的,的确是燕南铮。
他站在繁花碧树下,站在冷凉夜风里,站在孤冷沉郁的夜色里,好似可以望见那房里的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好似隔着千重碧树屏障,万丈极地深渊,隔着人心的猜忌、冷暖与绝望,只为那虚幻、空寂的一眼。
刘岚彻本想开窗一会儿就关上,现在改变了主意,多开一会儿。
“大将军,今夜你在相邻的厢房就寝吗?”兰卿晓一时睡不着,找了个话题。
“你无需担心我,我在哪里休息都行。”他又看了一眼,燕王那小兔崽子还在那里,想必燕王听闻卿卿病了,这才过来的。
“奴婢没什么了,其实你可以出宫回府……”她心里不安,不想欠他太多。
“高热会反复的,今夜我守着你。”刘岚彻眉宇含笑,宛若水光摇曳,“倘若病情反复,那就麻烦了。因此我会陪着你,直至你康复为止。”
“可是,奴婢不想欠你太多,更不想瑶华郡主、凌大人误会……”
“那些事,你无需费心。”他挑眉一笑,“我招惹的桃花,会一一掐掉。”
只留一株桃花,那便是她,卿卿。
他又走到窗前,望那边望去,燕王依然站在那儿,坚定不移,好似一株已经生根发芽的大树,无法挪移。
燕南铮不知道卿卿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不知道她和刘岚彻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只知道站在这儿,即使什么都不做,也离她近一些,会欣慰一些。
即使望不见,他也要站在这儿,陪着她。
鬼见愁为殿下着急,提议道:“殿下担心卿卿姑娘,何不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