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多血,袜子粘在上头脱不下来,看着可怕,但其实忙起来她一点没感觉疼。帐篷里的人都在熟睡,她不敢出声,重新爬起来单脚蹦出去,想找个治疗包自个儿把那半拉指甲片扯掉。
这时候,月光下,她看见了三日未见的沈书辞。
他背对着她,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早就满是血痕,他的背脊不再挺直,微微弓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看着月亮。陆小凉眼眶一热,知道他是累了。
这三天,没日没夜的救人,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救活,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台手术,数不清他的手术台上死去了多少人,不知他面对了多少残酷的现实,纵然这人一贯让自己显得无情无义,一贯淡漠生死之事,但陆小凉知道,现在,此刻,他在难过。
前几日那能躲就躲不想见他的感觉没了,她想靠近一些,她想陪他说说话。一蹦跶就被他发现,沈书辞转回身,目光原本冷清,看见是她时徒然有了些热度,他站起来朝她走近,令陆小凉毫无防备地弯腰将她抱起,抱到刚才他坐过的石头上,看了看她带血的袜子,然后离开。
再回来,手里拆着一个治疗包,拿里头的剪刀剪坏了陆小凉的袜子,这儿风沙大,她穿来的白袜子都成了土黄色,偏他不嫌弃,端着她的脚放到腿上,一瓶消毒水浇湿了粘黏在一块的地方,神情无比专注。
女孩的脚小巧白嫩,沈书辞捏在手里,凑近端详她受伤的大拇指,陆小凉很疼,咬着嘴巴吸气,实在不成的时候伸手扯住了沈书辞的白袍。他抬眼看了看她,轻轻道:“忍忍,马上就好。”
他说“就”的时候,陆小凉没防备,指甲片被扯下,她喊都来不及,只知道一切过去了。
她喘着大气,沈书辞用白纱布将她的脚趾包住,然后又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双42码的男士拖鞋,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他蹲下来,把鞋放在地上,握着陆小凉的脚套上,然后拍拍手,坐在了陆小凉身边。
两块石头不一般高,陆小凉在上头,难得有越过沈书辞的时候。
两人一时无话,齐齐仰头看月亮,这片刻的清闲和宁静在这里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久久后,沈书辞问:“你真的还记得他吗?那时你还那么小。”
陆小凉说记得,有些吃惊他会主动提起沈叔叔。
他对上她的眼,带着一丝丝温柔:“凉凉,你叫我一声。”
陆小凉鼻音重重地,乖乖地唤了声:“小辞哥。”
***
天渐渐亮起,初升的旭日与泛白的月亮神奇地同时挂在空中,陆小凉腿都坐麻了却不敢动,因为身边的男人睡着了,头搁在她肩膀上,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因为天亮后又会是忙碌的一天。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天上两颗球,小小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身边的人握住了她的手。
沈书辞睁开眼,静静看着手里握住的小手,男人和女人真的很不一样,连手都是一个大一个小,他感觉到陆小凉的肩膀骤然绷紧,骨头戳着他的太阳穴,有点疼,可他不想离开,修长手指穿过她的五指,恰恰好将她握住,成了个最最亲昵的姿势。
他说:“凉凉,我没女朋友,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成不成?”
这时候,月亮已消失,旭日散发温暖的光芒,渐渐变成橘黄,这个日出陆小凉会记一辈子。
“成。”她的手指紧了紧,像是誓言,回握住他。
沈书辞淡淡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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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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