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戴鹏正脱口而出,整张脸都是紧绷的。
见几人都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先是缓缓松开了手,然后尴尬地笑笑,“抱歉,不是不相信贵夫人的医术,而是犬子自小不喜别人碰触。”
“这样哦。”沈念七迅速将手缩回,“那是我失礼了!”
戴鹏正见沈念七原路返回,稍松口气,重新抖擞了下精神,说道:“如几位所见,犬子前阵子出行时将腿摔伤,虽说在各位看来可能不是大病,但因我儿从小丧母,我便对这孩子有些溺爱,他第一次受这么大的苦,我自心疼,让几位见笑了。”顿顿,接道,“原本应准备饭食为几位接风,但我心悬子,怕是会怠慢客人,所以今日就不招待了……因我县居者大多惧外,所以还请几位停留俞县之际,住在县衙我府,待会儿会有人为几位领路,还请几位在此等候片刻。”
“戴县令如此礼代商者,前所未见,还请戴县令万万不要顾及我们。先照顾郎君要紧。”唐玄伊回道。
戴鹏正颔首,亲自握住木轮椅后的把手,说了一句“失陪”,便将少年推走。
离开时,少年无意间侧过了眼眸,用那恍惚而迷离的双眼看向了唐玄伊一行,红唇微动,似想说什么,但下一瞬,却又将头转回,仿佛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
“唐卿,你怎么看?”
月色缭绕,俞县的夜幕终于笼罩了下来,已入亥时。
在县衙府宅的西房里,传来了沈念七一句苍白乃至冷漠的声音。
那是一间上好的厢房,陈设简单大方,木香萦绕,床榻宽松,纱幔因窗缝吹入的夜风轻轻摆动,本是鸳鸯戏水的好时辰,偏被隔壁传来的王君平的呼噜声,以及清脆的落子声打断。
纱幔之内,唐玄伊身着亵衣,长发垂落,眉眼清明,手执一子望着面前矮案上的棋盘,他在拧眉思索,口中喃喃说着:“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十分凌乱,道林绘出的灵鬼图,张德县的干尸,废弃俞县与白骨,以及俞县县令戴鹏正及他的儿子。”唇角微动,轻捏袖口,将手上黑子放在了关键位置。
唐玄伊抬起俊眸伸手示意,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一分深不可测。
唐玄伊的对面,端坐着同样一身亵衣,长发垂下的沈念七。可她的神情与唐玄伊却有天壤之别,具体来说,“面无表情”非常适合此时对她的形容,若是剖析其心理,约莫也可以用“生无可恋”四字来定。
“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头绪,总觉得应该有一样核心之物或是核心之人将所有这一切粘连起来。”沈念七落了白子,抬眸,“说起来,这座府邸实在奇怪,尤其是县令的儿子,只因摔断了腿便有那么大的反应,着实也是少见的,而且少年所服的药物有点奇怪。”
唐玄伊眸子微动,“药?”
“说起来,唐卿有没有发现,这座县城里的县民,脸色多少有些苍白,按理说,一日劳作之后,再加气温颇高,该是面红之相……我觉得,这座县城一定有什么不愿让外人窥探到的秘密,戴县令也有。”顿顿,“唐卿,有没有这种可能,俞县县民是被人顶替?”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早先在大理寺时,我就翻查过岭南这一代的官宦。戴鹏正是几年前被贬黜到俞县,他的正侧画像显示,此人耳后又一道疤痕。”唐玄伊捻了捻棋子,“今日戴县令险些摔倒我搀扶时,刻意看了一下他的耳后,确有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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