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三日后,正是行刑的日子,长安人大多放下手头的事情,纷纷跑来围观这震惊朝野的凶案的真凶。但谁也无法相信,一切竟然都出自一个柔弱女子的手。
曾又晴被大理寺带来的时候,带着首枷脚镣,她却高高昂着头,偶尔会看向周围那些躲在人群后面指指点点的妇人,以及那些对她怒目而视的男子们。
她大笑几声,只留轻蔑的神情,仿佛在嘲笑着这世间注定平凡的男男女女。
不久,她的双脚已经站在绞刑台上。
她看向站在两侧,已经开始整理粗壮绳索的两位刽子手,又看向那绳索本身。
这就是一会儿要断她性命的东西吗?
她哼笑一声,“枉我一世钻研机关术,最后竟要死在人力驱动的刑具下,真是嘲讽。”
“待会儿监刑的几位大员来了,便要行刑。如果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押送的大理寺卫士说道。
“给我一副纸笔可好?”曾又晴的声音带了一丝傲慢。
因被王君平交待要多少善待一下曾又晴,卫士便也就给她拿了。
曾又晴夺过笔,让卫士将纸举到眼前,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些东西,在小字旁,顺道还画了几张图。
罢了,便将笔一甩扔开。
“这个,拿去给该给的人。以后绞刑,便不需这么麻烦了。”
她哼笑一声,站回原地不再说话。
反倒是大理寺卫士有些讶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即将被处死,却还设计出一套复杂的机关刑具。
他不免重新看了一下这个要死的女人。可怜、可怕,又多少带了一种可敬。
可怜她生在这个世道,可怕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敬她的匠人之心。
不久,刑部尚书简天铭与御史大夫左朗以及大理寺卿唐玄伊纷纷步入监刑台。
大理寺提交的卷宗,简天铭与左朗都已经看过,此番神情各有不同。
在简天铭看来,比起曾又晴的杀人动机,他更在乎这个叫吉末儿的突厥人。
这个人的存在,让他嗅出了一些安稳大唐下面隐隐窜动的影子。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逃亡者的案件也就罢了,但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势力,那事情可就不可小觑了。
左朗则是满心的痛快之色。在他看来,一两条人命远远不能抵过向子晋对大唐的重要性以及贡献,若不是这个叫曾又晴的女人暗中做事,不过死了一个赵如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将这笔账轻轻松松抹去,何况陛下根本不在乎赵如风是生是死,就连他是谁,陛下都懒于过问。但就是因为曾又晴将事情捅到了紫云楼,这才让陛下不得不在稍后也对向子晋做出惩罚。但至少,向子晋不会有大的事情,这也多亏了大理寺能查出案件真凶。换了别人来查这个案子,很可能就陷进这女人的迷幻套……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左朗不由侧眸看向坐在身侧的唐玄伊。他原本以为,唐玄伊兴许是因为私人恩怨所以针对向子晋,如此看来,他确是秉公办案。
然,当朝为官,其身难清。执法者,此番是友,便是利刃一把,彼日为敌,焉会手下留情?除非……
左朗的心思,被唐玄伊的一抹清淡视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