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尖锐的声音将谢茯灵的思绪唤了回来,谢茯灵敛去表情回过头,对上了一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乐公公。”谢茯灵冷淡的打了声招呼。
乐公公仿佛也是习惯了谢茯灵这态度,自顾自的解释了一句:“今天太医院的几位御医都出诊了,杂家找来找去只好找到谢御医这里了,毕竟只有谢御医您住在宫里,又要麻烦谢御医了。”
太医院的人员自然是有自己的住所的,平时不轮值的时候都是各回各家,但谢御医是唯一的例外,因为是民间大夫直接被钦点的,因此他还没有自己的府邸,按说嘉仁帝可以赐一个下来,但偏偏就迟迟没有音讯,只拨了太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僻静院子给他,让他就住在了宫里。
这更是让不少人红颜不已,特例的事情总是会遭人嫉妒。
于是像去天牢这种不怎么美的差事,几乎都会落到谢茯灵头上,而谢茯灵每次都不会拒绝的态度更是让这种行为愈演愈烈,这也是元夕郁闷的地方。
这次也是,谢茯灵对乐公公的说话不置可否,只淡淡的说,“我拿一下药箱就行了,劳烦登上片刻。”
话音刚落,元夕已经抱着一个木制药箱跑了出来,谢茯灵打开检查了一下里头的东西,便接了过去。
乐公公斜眼看着这一幕,撇了元夕一眼,嘴角挂着奇怪的笑容,不咸不淡的说:“谢御医倒是疼这小子,竟是连箱子都不舍得让他拿了。”
本来元夕就是打下手的,药箱自然没有主子拿的道理,谢茯灵往日也会注意不在人前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举动,免得给元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可在现代呆了许久的谢茯灵,却习惯性的拿过了药箱,在看到元夕惊讶的表情时,他已经意识到不妥了。
不过他很淡定,面对乐公公看似调侃,实则看好戏的语气,谢茯灵不慌不忙的回答:“这元夕昨日笨手笨脚的差点打翻我里面的药瓶,今日就不敢让他拿着了,就罚他空手跟着吧。”
乐公公早就听说元夕本就是个能力不怎么好的小药童,此时一听是这样,便了然了,笑道:“也好,管教管教才能有所长进。”
元夕泪眼汪汪的看着谢茯灵,显然是把他那话当了真,垂头丧气的,对于打下手的人来说,自己空手主子拿东西是必然被侧目的,而这种侧目便是对其最大的惩罚,事后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谢茯灵趁乐公公转身的空档,摸了摸元夕低垂的脑袋,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后,用嘴型说了句:“抱歉,我忘记了。”
瞬间元夕的眼睛就亮了,原来谢御医只是忘了这药箱得让他拿的规矩了,也是,之前就发生过很多次,只因为最近不常发生他都快忘了谢御医有这老毛病了,所以果然是因为刚刚晒晕了所以又忘记了么,太好了,不是因为自己被讨厌了。
见元夕又恢复了精神,谢茯灵心里暗笑一声,便用眼神示意元夕跟上,自己则迈开了步伐。
不管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先走一步看一步,做好眼前的事情才是。
这宫里可不比现代,稍微放松一下心神都容易万劫不复。
天牢距离他的小院子自然是有段距离的,因为身份的关系,自然也是不可能有步辇供使用的,全程只能靠脚,一路快步前行,倒是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再次看到天牢,谢茯灵便想起了自己锒铛入狱的场景,当时还真没想到自己会有进无出,现在想想果然还是过于天真了。
随着乐公公进入天牢,七拐八拐之后畅行无阻的到达了最里面的牢房之中,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倒在地上的犯人,这人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经几乎破裂,处处都是血迹,地上也留了不少,显然是经过了严刑拷打的,但大多数天牢的犯人都是重犯,需要从其口中获取重要的情报与信息,因此在没得到这些想要的东西之前人是绝对不能死的。
“谢御医,这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怕是有些危险了,您还是赶紧给看看吧。”乐公公这才有些焦急,连声催促着谢茯灵,自己则捂着口鼻躲得远了一些,显然是受不了这浓重的血腥味。
谢茯灵也能看出这人确实不能算好,便二话不说的直接弯腰进了牢房。
牢房的光线很暗,犯人是趴卧的姿势,长发遮盖了整张脸,根本看不出模样,谢茯灵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拿起这人的手开始把脉。
情况果然糟糕,像这样的患者,不管皮外伤如何恐怕,只要内在器官没有损伤都不会有太大的治疗难度,然而这人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怕是承受许多的酷刑,如果再不进行治疗恐怕是活不了多久。
当机立断的,谢茯灵吩咐元夕掌灯,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小药丸,那是谢氏独门保命丸,已经是他目前手上的最后一粒了,空掉的瓷瓶便告知了这个事实。
就着灯光,谢茯灵小心翼翼的掰开犯人脸上的头发,不少都沾染着血迹皮肉,好不容易才全部拨开,在看清这人面容的一刹那,谢茯灵彻底愣住了。
即使被污渍遮掩了不少地方,即使处于这样昏暗的环境,谢茯灵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人和蒋仲长得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