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着黑脸汉子的话,屋子里的诸人皆是精神一震,只觉大喜,就连宫云芳的脸上亦是浮起两分笑意,然而不等她的笑意变深,那黑脸汉子又是说道:“不过,顾远霆还说,咱们万万不能伤害他老婆,但凡他老婆在咱们手里饿瘦了一两,他绝不会饶了咱们!”
闻言,宫云芳便是弯了弯唇,淡淡道:“尽管让顾远霆放心,只要他听话,我们自然会善待他的夫人。”
语毕,宫云芳向着诸人看去,沉声道:“你们也都听着,林晗雪是咱们手中的王牌,千万不能伤着她,更不能饿着她,你们都给我小心些。有她在手,便等于拿住了顾远霆,只有她好端端的,对我们才有用处,听明白了吗?”
“是。”诸人皆是答应道。
暗室中只燃着一支蜡烛,透出微弱的光。
林晗雪静静地坐在地上,那地面冰凉,凌乱的铺着一层稻草,她微微蜷着身子,一旁的小桌上则是搁着米粥与馒头,她毫无胃口,却还是强撑着喝了半碗,她倚在那,想起顾远霆,心里只觉又是酸楚,又是担忧。
她不晓得那些革命党用自己向着丈夫提出了什么条件,可她晓得,不论是什么条件,都是对顾远霆十分不利的,是会让他为难的,林晗雪念及此,乌黑纤长的睫毛便是微微颤抖着,她忍住眸中的湿意,只将脸庞垂了下去,心中却是一片难言的愧疚与自责。
若是她当日不曾去邵公馆,若是她没有那样相信宫云芳……
林晗雪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再像这些又有何用?她怔怔的出神,直到一阵微弱的男声从墙角那边传来,嘶哑着声音唤着:“水……”
林晗雪闻言便是向着墙角的木床看去,那上面躺着一个伤员,林晗雪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那些革命党俱是匆匆离开了此处,离开前,他们只将这个人送到了暗室,与自己关在了一起。
“水……”那个人仍是在哑声唤着,一声声的要着水。
林晗雪知道他也是革命党,念起这些人是丈夫的死敌,又将自己掳来此处,她并不曾动弹,只听得那一道男声沙哑而痛苦,透着祈求,似是再没有水,随时会死一般。
林晗雪的心微微动摇起来,她只愿自己能够做到充耳不闻,可听着那一道道渴求声,她才发觉,她仍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终于闭了闭眼睛,端起了手边的米粥,向着床沿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男人,他的皮肤苍白,眉清目秀,很年轻的样子。
“水……水……”昏迷中,朱小北无意识的,不停地唤着同一个字。
林晗雪将手中的米粥送到了他的唇边,刚触到那一股甘甜,朱小北便是大口大口的饮了起来,许是喝的太快,朱小北在睡梦中剧烈的咳嗽起来,竟是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烛灯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肤如凝脂,发似漆染的少女,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她端着一碗粥坐在那里,一双剪水双瞳中却是蕴着星星点点的惶然,似是见自己醒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
朱小北黑眸一窒,过了半晌,方才哑声问了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