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芳轻咳着,看着芝梅退了下去,她将那碗药拿起,却是全部倒在了痰盂里。
一旁的顾少源看见,只不解道:“娘,您为什么不吃药?”
“傻孩子,我若是痊愈了,大帅说不准就要将咱们娘两送走了,”周郁芳眼角浮起一丝苦笑,向着顾少源看去:“只有我一直病着,咱们才能继续留在这儿。”
“娘,我不明白,”顾少源眸心清亮,继续道:“您救了大帅的命,他为什么还要把我们送走?”
“自然是为了他心尖上的那个人。”周郁芳说着,眸心只微微黯淡了下去。
“娘,当初,你替大帅挡枪的时候,您真的不怕吗?”顾少源想起此事,只忍不住问道。
“怕,怎么可能不怕,”周郁芳淡淡笑了,她握住了顾少源的手,轻轻的告诉他:“可看着大帅有危险,我就顾不得怕了。就像大帅,他当时也在用自己的身子去给林氏挡枪,他难道就不怕死吗?可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忘记生死,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可您要是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顾少源问道。
“是啊,幸亏老天怜悯,我还活着。”周郁芳说完这番话,便又一次咳嗽起来,顾少源瞧着便要去喊人,周郁芳却是拦住了他,她看着他的眸子,和他低声吩咐道:“听话,去喊黄嬷嬷过来。”
顾少源点了点头,未几,就见一个十分精干的老妈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着周郁芳微微福乐福身子,喊了句:“周姨娘叫我。”
“嬷嬷不必和我行礼,我知道,您是三爷的人。”周郁芳掩着轻咳,与黄嬷嬷开口。
黄嬷嬷闻言,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低声说道:“三爷如今已经不在了,老奴现在只认一个主子,那就是您和源少爷。”
“好,”周郁芳微微颔首,向着她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姨娘有什么吩咐?”黄嬷嬷上前,与周郁芳毕恭毕敬道。
周郁芳压低了声音,靠近她的耳旁,细细吐出了一番话来。
听完周郁芳的话,黄嬷嬷却显得大惊失色,愕然道:“您说,您的丈夫和儿子,都还在人世?”
“你小声点,”周郁芳着急起来,顿时冲着黄嬷嬷喝道,黄嬷嬷顿觉失言,只复又压低了声音,又是问道:“姨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郁芳眸心浮起一丝苦涩,她默了默,才缓声道:“当年,我和大帅分开后,便匆匆嫁了人,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后来新源战事四起,我们只好四处搬家,孩子的身子一直不好,我丈夫又嗜赌如命,我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所以,当三爷他们派人找到您,您就?”
“不错,我离开了家,跟着三爷的人来到了金陵,”周郁芳轻声开口,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与屋子里华贵的摆设,和那些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她的唇角慢慢沁出一丝笑意,微弱道:“我这被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来到大帅身边,过上这等好日子。”
“可是姨娘,这纸终究包不住火呀,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这万一,您家里的男人带着孩子找上了门来,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周郁芳一把拉住了黄嬷嬷的手,眼中有亮光闪过;“我要让你安排几个人,去知州一趟,找一个叫匡大海的人,”说到这,周郁芳顿了顿,一字字的言道:“找到后,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