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首饰虽然大部分都是木质,但都是店老板亲手所制,心意所在,所以宁雨宣看得久了,她一回头,便看到了景珏手中拿着两盏河灯,笑了笑,“你这是哪里来的?”也不过很短的功夫,这旁边倒没有卖这个的。
景珏将其中一个递到她的手中,“是刚才叫秦风去买的,不过沂水那边现在人多,等人少了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先去南雀街那边看看。”
宁雨宣接过那盏河灯,往他后面看过去,发现这个时候秦风已经不知去处了。她动作之间,袖子从手腕上滑了下来,露出如皓月一般的手腕,而那皓腕之上,一根红绳玉石异常显眼。
景珏眼睛被那根红绳玉石吸引,一手禁锢住她的手腕,仔细看着,才发现是大年初一的那天,他在街上买来送她的,他眼底藏着点点如星芒的爱意,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若不是宁雨宣没有反抗的表情,路人怕是要觉得景珏是在强人所难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才问道;“你今日怎么戴着这个出门了?”
是啊,她今晚为什么会戴着这个出门?乾坤殿内的金银首饰太多太多,都是尚宫局做出的精美绝伦的佳品,可是在看到这跟红绳的时候,她还是戴了这个,她想起那段时间,他们就住在平常人家中,像一对平常夫妻去逛街,去买她喜爱的东西送她,她不贪心,这些小事就足以让她满足。
灯下,她浅浅笑着,“没什么,就是想戴着这个。”动作神情,都让景珏恍然记起去年初秋的时候,那晚她在王府的后院内看石榴,清凉的风就像现在这样乱了她鬓角的发,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他们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今日的南雀街又是一片灯海,商铺沿街都挂着精致好看的灯笼,有竹篾白纸所制,也有琉璃所制的宫灯,道旁的榴花在灯海的映衬下,也丝毫没有逊色,依旧如骄阳绽放,火红一片。临都城内今晚已经免了宵禁,又是新皇登基不久,不再似之前的压抑氛围,更是热闹至极。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景珏半拥着宁雨宣,将其搂在自己的怀中,避开那些人的触碰。南雀街的人越来越多,想来是在沂水旁放河灯的人已经回来了,两人便朝着沂水走去。沂水位于临都城的正中央,源头便是在城外的白云山上,河道贯穿了整个临都城,因此城中的石桥也是不少。
放河灯的地方离南雀街并不远,那处有一座桥,因离着南雀街近,所以顺便起了个南雀桥的名字,桥边植了许多柳树,在月色灯火下连成长长的一片,河道边也用石头砌了石阶。
景珏牵着宁雨宣走下石阶,又问河边摆摊的老先生借了纸条与毛笔,“他们说这愿望要写在纸条上,放在河灯里顺水流走,愿望才能实现。”
没想到景珏竟然还会信这个,宁雨宣笑了笑,用火折子将中间蜡烛点燃,直接放进了水中,仿佛是天上星海落在了河面上,不止是宁雨宣的那盏河灯,还有别人之前放在水面的河灯,慢慢悠悠地朝着下游而去。
景珏看着她的河灯飘远,但笑不语着,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放在燃着的蜡烛上,瞬间烧成了灰烬,他才将河灯送到了水面上,起身站在宁雨宣身边,问她:“你许了什么愿望?”
河边的人大多都是成双入对,头顶上的月正挂在柳树梢头,桥边有榴花如火,在灯火照应下十分清楚。宁雨宣的目光随着自己河灯的漂流而移动着,“什么愿望?不过是希望身边的人都安好罢了,”她转过来问景珏,“你呢?为什么又要将写的愿望烧了?”
景珏神情未变,只是眼底有什么东西渐渐浮了上来,他低着声音说道:“别人的愿望都是给神明看的,我不信神明,只是写给已亡人的一些话罢了。”
其他的他却没有多说,但是宁雨宣不用多说便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已亡人”是谁,应该是枉死在皇寺中的柳之言和柳氏,气氛忽然低迷下来,宁雨宣反握住他的手,“他们都会看见的。”
那夜皇寺漫天大火,佛渡人心,却救不了他在乎的人,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为救母亲而亡,他的生母,两人还来不及好好相认一番,他都没有叫她一声母妃,就被江氏那个毒妇毒杀。他本身就是嗜杀之人,信这些神明又有什么用。
忽然那边的南雀桥传来一阵异动,景珏和宁雨宣回过神来,朝那边看过去,就看见桥上正路过一顶轿子,轿子里面坐着的不知道是谁,只是见那轿子主人在外面的打手,动作极其粗鲁,将一个人直接丢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