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下落,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就藏在长信宫的密室内,”江氏也算是个不合格的信佛之人,长信宫自她回来之后,便一直供奉着佛像,所以戚娘身上有一股浓厚的香灰味道。
听见孟千机的话,戚娘冷哼一声,睁了眼睛,目光阴毒看着宁雨宣,“你们找到了我又如何,景珏谋权纂位,本就是不争事实,杀了我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杀害母兄的歹毒之人,太后皇上惨死,你们也会不得善终!”
这种愚忠之人,宁雨宣自是不会将她的恶毒之言放在心上,只是她还是忍不住为景珏辩解,冷着声音,俯视着戚娘,“可是江氏和景鸿又是如何对待景珏的?三番五次的刺杀,辱杀了他的生母,再者江氏根本就不是他的母后,又何来杀害母兄之罪?”
戚娘哈哈笑着,临死之前,她也好叫这单纯的皇后娘娘知道知道,这景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后的确不是景珏生母,可是他杀害自己皇兄的事实,谁也没有办法辩驳,你以为那俞——”
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胸口传来撕裂的疼痛,似乎是不可置信,她低头一看,却看见了一柄长剑贯穿胸口,血液汩汩得流着,所有的动作似乎是被刻意放慢,她缓缓转身,便看见了景珏站在大殿门口,手中剑鞘空空,目光不知是投向何处,她只留下最后两个字,对着景珏,“凶手......”
那血腥气息陡然间传入了鼻腔中,刺激的宁雨宣霎时间有些反胃,弯着腰呕吐不止。景珏顿时丢下手中的剑鞘,大跨步走到她身边扶着,对着外面候着的人大声斥道:“来人,给朕将这尸体丢出去,奉茶来!”
宁雨宣脸色煞白,她只要微微抬眼,便能看到戚娘那双瞪如铜铃的眼睛,死不瞑目,景珏就站在自己身边,她反而觉得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愈加浓厚,一只手用尽了全力,将景珏推到一边。
景珏一个不查,竟然真的被她推开,他眸光深沉,仿佛凝结着狂风暴雨,转头看向一直在那边沉默不语的孟千机,他从戚娘身上将自己的残虹剑拔下,转而架在孟千机的肩膀上,“是你将她带来的?”
大殿之中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那些过来清理的宫女太监更是胆战心惊。孟千机毫不畏惧,兜帽下的眼睛对上景珏残厉的目光,回应道:“是我带来的。”
若说孟千机这一生中,有什么绝不后悔的话,那便是离开了西狄皇庭。若是有什么后悔的事情的话,那便是在当初景珏救了自己一命之后,自己拿了全部的忠诚都献于他,好在现在,千机阁的令牌在了宁雨宣手中。
手中用力,那闪着寒光的剑便在孟千机的肩膀上下沉,若是手中动作快些,那卸下一条胳膊是必然的事了,景珏浑身寒意散发,“谁允许你做这些事情的?”
是谁?当然是他自己了,孟千机没有想过在景珏面前推卸责任,也知道他迟早都会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的,他声音在强烈的痛意之下,依旧没有变化,“所以皇上将这些全都隐瞒着,是为了什么?”
自从景珏将千机阁的令牌交给了宁雨宣之后,他便觉得孟千机开始了变化,或许那变化还要更早一些,他本来就擅长藏匿情绪,怒火中烧,他手中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你住手!”宁雨宣在后面大叫,身边的楚楚伺候她喝了茶水,她便让她退下,可是今晚的突变让楚楚实在无法安心离开。
听到宁雨宣的声音,景珏的动作根本没有停止,伤口越来越深,血液顺着孟千机的胳膊流到手掌,再落在地上,大理石的地面血液横流。
宁雨宣忍住那鼻腔中的不适,站到了孟千机的身边,景珏还来不及反应,她的手便握住了残虹的剑身,用力想要将其搬开孟千机的肩膀上。
鲜血又从她的指缝间低落,景珏心中一紧,慌忙收了手,将残虹随意丢在地上,拿过她的手,白皙掌心赫然一道皮肉绽开的伤口,手腕上的那道红绳浸了鲜血,愈发红得耀眼,他眼睛赤红,目光桎梏着她,对着下面的人怒斥,“快拿药过来!”
宁雨宣仿佛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要挣开自己的手,转头看着孟千机,淡淡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突然,但这并不代表宁雨宣没有弄清事情发生的原委,戚娘临死之前所要说的,分明是俞长喜的名字。景珏杀戚娘,是想杀人灭口,想杀孟千机,是因为暴怒至极。
看到她清冷依旧的容颜,之前宫外的缱绻情深仿若一场梦境,景珏心生疲惫,“不管如何,你也不该让自己受伤,孟千机就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