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慢了许多,来不及转身,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是陈文轩的声音。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五月十五的那天晚上,他浑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被秦风从水里救了出来,但是气质不减。
此刻的陈文轩正站在景珏的身后,恭敬地朝着宁雨宣行礼,对于她,她向来是敬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逾越,笑着道:“看来不久之后,宫中就会有喜事了,到时向皇上讨一杯满月酒喝,还请皇上慷慨相赐啊。”
他口中的喜事,除了宁雨宣腹中的孩子,还会有什么事情。景珏的目光未曾落在宁雨宣身上,只紧紧地锁着那被遮着阳的沈念白,但仍有余光不受控制地去看向那执伞之人,他在前面就听见两人的笑声,怎么这会儿,却都是一言不发了。
一个月,对他来说太过漫长,每天忍着思念不去见她。景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见她面色终于红润了些,既高兴她身子调养得好,又气恼至极,为什么只有自己对她思之如狂,她反而与那个沈念白相处坦然愉悦。
宁雨宣只看了一眼面色紧绷的景珏,便笑着回陈文轩的话,“许久不见陈大人了,今日见陈大人换了朝服,想来是青城的事情处理妥当,我在这里先向陈大人道一声升迁之喜了。”
其实也没什么升迁之喜,他本就是大理寺卿的职位,还能升到哪里,只是在青城的时候狠狠地挫了挫景元阳的锐气,又夺了他手下的一个刑部尚书的职位,往后便是管着刑部以及大理寺两边的事了,陈文轩实则苦不堪言。
不过这些年他的大理寺卿也不是白做的,观察入微是他的特长,明显发现了帝后两位之间有些异常,比之上一次相见,这一次两人显然是疏离了不少,见了面连话也不说,他心想,难道是冯国那边的事情已经传入了皇后耳中?
他不想掺和这些后宫争斗之事,简单回了宁雨宣的话,便朝着景珏告辞,“皇上,青城太守的那些家底已经在运往临都的途中了,案卷全部收入了大理寺中,既无他事,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四个人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可是仍不见她向自己说话,景珏眸色阴沉,对陈文轩道:“你且留下,朕还有事要交给你,只是这里不方便多说,陪朕一道去御书房吧。”
景珏心底暗恼自己的自作多情,他虽然撤了在乾坤殿外守着的人,但仍是忍不住地去打探她这一个月来过得如何,结果常常是惹得自己不快,但是听闻她不曾出乾坤殿一步,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而早上他找了沈念白问话之后,不一会儿便得知了宁雨宣随沈念白出了乾坤殿,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恰巧碰上前来面圣的陈文贤,他便借口御书房天热,两人去了夏宫商议事情,果不其然,就在夏宫旁边的林子里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闻人秋看着景珏的身影远去,他转头看向宁雨宣,见她面色没有什么异常,心中喟叹,却还是不放心,说道:“你若是放不下的话,就去找他,将一切事情问清楚,自己也才能安心不是吗?”
宁雨宣还是推着他的轮椅,两人往回走着,宁雨宣声音冷冷,“没什么可问的了,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她仰头看天,在乾坤殿内,她每日都要对着佛祖诵经,而当初慧来大师说的话也总是浮现在心头,执念,刚过易折,说的究竟是他,还是她自己,她愚钝,总是悟不出来。
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宁雨宣便不再说话了,之后闻人秋费尽心思,也没办法让她真正开怀起来。他很是懊悔,为什么带她出来闲逛,却来了这李子林里,否则也就不会遇见令人心烦的景珏了,她的心情也不会陡然失落。
而此刻的御书房中,陈文轩见着坐在上首的景珏面色阴沉,一直不发话,他犹豫着开口道:“皇上,您之前说还有事情商议,不知是要说哪一桩?”
龙涎香自顾自袅袅升起淡淡青烟,陈文轩的声音打破了御书房的沉寂,景珏陡然清醒过来,他垂下眼眸,藏起眼底的疲惫,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无什么事商议,陈爱卿先退下吧。”
竟是没什么事,陈文轩一阵愕然,想来刚才说要回御书房议事,竟是他离开皇后面前的借口,他也只得先行告退。
景珏兀自一人坐在御书房中闭目养神,龙涎香的香气蔓延,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景鸿一直将御用的龙涎香换成了竹香。他骤然坐直了身子,打开了面前的一封密函,是从冯国传来的,冯子谈已经夺得皇位,这也意味着,两国的契约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