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傻子,那些弓弩手们纷纷从长梯攀上了井阑车,登上了那高达三丈的顶阁站板。
赵弘润吃惊地瞧见,他的宗卫高括、穆青等人也混在那些浚水军中,背着机弩、弓矢登上了井阑车。
一时间,两座井阑车的顶阁上竟是人满为患,由此可见,浚水营的魏兵果真是战意浓浓。
可瞧见这一幕,工部左侍郎孟隗的脸上却露出了担忧之色,毕竟凭他估算,每架井阑车上差不多登上了三四百名弓弩手,若是竣工之后的井阑车毫不怀疑能够承受这个人数的分量,可问题是眼下这两座井阑车还未完工,七成部位都还只是框架,因此他有些担心这两座井阑车难以承受数百人的沉重重量。
“肃……肃王殿下,宫渊将军,这人数……是不是有点多了?”孟隗满是担忧地提醒道。
话音刚落,就听宫渊在那抱怨道:“就这些人,某还嫌不够用呢。”
赵弘润闻言也是苦笑了一声。
平心而论,赵弘润也晓得井阑车人数超额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毕竟井阑车一旦坍塌,这座战车全毁了暂且不提,还会使顶阁站板上的浚水军魏兵蒙受不必要的伤亡。
可问题是,眼下营外的楚兵强攻营寨的势头实在是太凶猛。凶猛到有些不计伤亡的意思。
那一万名楚国的长弓手们,时刻保持着对营墙上魏兵的箭矢压制,压制地营墙上的魏军弩兵们都不敢随便冒头了。
几乎所有的魏兵弩手们都是蹲着装填弩矢,然后迅速站起来。在盾兵的保护下射出一箭,然后重复蹲下装填弩矢的举动。
望着这一幕,虽然赵弘润有更高效的弩射战术,但是他很清楚,面对着营外那一万名楚国长弓手的弓矢威胁。就算他提出更高效的弩射战术也无济于事。
赵弘润正在思忖着,忽然身旁的孟隗轻轻推了推他,小声说道:“殿下,他们来了。”
赵弘润闻言回头向营内瞧了一眼,望见有许多鄢陵兵正搬运着各种刨好、打磨好的木头部件,来到南营,而在他们身后,许多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背着装满了工具的包袱,亦来到了此地,在周围浚水军士卒不解的目光中。驱散众人占据了一片不小的空地。
可能是听到了身后方浚水营士卒们不解的问话,宫渊回头瞧了一眼,见一大帮非战斗人员涌到南营来,顿时心中一愣,不解问道:“肃王殿下,孟隗大人,这些人这是……”
赵弘润与孟隗相视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告别了宫渊,下了营墙朝那些工匠们而去。
宫渊正在纳闷。忽然瞅见有足足八名鄢陵兵扛起一块厚达手掌的木板,扛着它艰难地攀登上其中一座井阑车的底座,而同时,有两名工部的工匠身上套着甲胄。手持着锤子,在那八名鄢陵兵的协助下朝着那块木板一阵敲击,将这般站板固定在二层的框架上。
见此,宫渊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些人不会是打算在这里……』
心中微动,宫渊连忙命卫骄使两百名盾兵时刻保护那些工匠,以防这些金贵的工匠们遭到楚军箭矢的袭害。
不错。这正是赵弘润那冒险而疯狂的主意:先使一部分工匠们在营内深处先将井阑车所需要的站板刨好、打磨好,然后使鄢陵兵搬运至南营,再叫身在南营的另外一部分工匠们组装起来。
似这般战地施工,并不影响井阑车的紧急投入使用,而好处在于,每当那些工匠们再次造好一个楼层的站板后,便能有更多的魏军弓弩手能踏上井阑车的站板,加入到用弓箭压制营外那一万名楚国长弓手的紧要之事上来。
而除此以外,赵弘润与孟隗也用这种方式,使另外那些空闲的工匠们紧急赶制了几架抛石车,想借助这种攻城重器来威慑营外的楚国大军。
可以的话,赵弘润并不希望那些工部的官员与工匠们冒着楚军的箭矢紧急作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眼下正是这座营寨局势最艰难的时刻。
“砰——!”
一架抛石车率先被紧急打造出来,那冻得硬邦邦的泥块代替了石弹,在一声巨响中被迅猛地抛向营外。
听到这动响的宫渊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正巧瞅见一名鄢陵兵迅速攀上了营墙,在附近浚水军士卒不解的目光中挤到前头,朝营外瞅了几眼。
随后,就瞧见这名鄢陵兵满脸喜悦回头大喊道:“中了!中了!”
与此同时,只见在那架抛石车旁边,两名工匠与十余名鄢陵兵面色紧张地看着,当他们听到那名鄢陵兵所喊的话时,他们不由地振臂欢呼起来。
“喔喔——!”
在他们附近,众多浚水军魏兵面面相觑,随后,竟有不少人主动凑了上去:“喂,兄弟,要搭把手么?”
当一支军队万众一心,无不以击败敌军为最重要目标时,这支军队,将不可战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