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铺厚实一些,这样才舒服嘛。”
“算了算了,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他连忙推开殿门走进去,果然见到苏瑗抱着个砚台正往案几上放。那砚台乃是上好的老坑洮砚,她拿着自然很是吃力。裴钊连忙走上前去将砚台从她怀里接过来放好,微微蹙起眉头:“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自己动手来拿?”
唔,她抱着那么费力,怎么裴钊这么轻易就拿起来了?苏瑗正在为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而羞愧,听他这样问便笑眯眯道:“他们做得不好啊。你每日要批那么多折子,自然是能轻松一点儿是一点儿嘛。就好比这个砚台,一定要放在你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又不能挡着你批折子。这可是我娘亲以前教我的,这其中的讲究,他们怎么会晓得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让裴钊在御座上坐下,比划了好久方指着一个位置让他放下砚台看看。果然是一个甚好的位置,便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贤惠得不得了?”
“是很贤惠。”裴钊一本正经道:“一贤惠起来,整个朝阳殿都被你变了样。”
苏瑗忙问:“你不喜欢这样么?那要不,我再改改?”
裴钊笑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啧啧,他这话说得也太敷衍了吧!苏瑗怀疑地看向童和,童和便笑道:“娘娘亲手布置,陛下当然高兴得紧,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方才有个不争气的奴才还险些......”
苏瑗听童和讲完,便幸灾乐祸地嘲笑裴钊:“你看你,天天都板着脸,怪不得大家都怕你!”
裴钊道:“是么?”
乖乖,原来这位兄台竟然从来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强!苏瑗刚想向裴钊深入浅出地描述一番他在别人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却见他已经张口便问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宫娥:“你怕不怕朕?”
那小宫娥被他这样一问,吓得声音都发抖了:“回陛下......奴婢......奴婢......”
“......”苏瑗恨铁不成钢地伸手去捏他的脸:“你这样问,都快要把别人吓坏了!”
偏殿内的宫人自裴钊进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提心吊胆,眼见这位娘娘竟然如此大胆地去捏陛下的脸,更是吓得直冒冷汗,生怕陛下一生气就迁怒于他们。不妨他们惊恐许久都不曾见陛下发作,便大着胆子抬起头偷偷看一眼,只见陛下一边任由娘娘捏着自己的“龙颜”,一边冲童公公摆手,这样的画面委实......
罕见又可怕。
见童和带着宫人们一齐退了下去,苏瑗便嘲笑裴钊:“你看,我这么温柔可爱,所以他们都不怕我。你要不要好生想想如何改变形象,好让别人不这么怕你?”
裴钊含笑握住她的手:“只要你不怕我就行了。”
您老人家的要求未免也太低了吧?苏瑗当即反驳道:“那可不行,还有孩子呢,你希望咱们的孩子也怕你么?”
“严父慈母并没有甚么不好。”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倘若这个孩子是个男娃娃,那裴钊严厉一些倒是无妨,反正从前在家里时,爹爹对她和哥哥们的态度可完全不一样。倘若生了个女娃娃,估计裴钊定然舍不得板着脸训斥她。这样一想,苏瑗倒是放心了许多,便拉着裴钊在偏殿里转了一圈:“这个偏殿挺大的,还可以放不少东西呢。咱们还是像在长乐宫时那样,我陪着你一起批折子好不好?”
裴钊看了看她命人放在殿内的胡床和一应物品,略略思索一番:“我倒是觉得,不如换一个大些的书架,免得你那些话本子堆在案几上。”
《霸道商贾的傲娇小娘子》、《风流王爷和白面将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若是和裴钊的那些《治国经略》、《六国论》、《兵法通鉴》放在一起,想必定然是一个神奇的画面。苏瑗干笑了一声,迅速岔开这个话茬:“唉,早知道当初在长乐宫的时候就不收拾书房了,这样搬来搬去的好生麻烦。”
裴钊便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温声道:“能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怎么会是麻烦。”
苏瑗心中像是绽放了大朵大朵的木槿花,渐渐升腾起一丝欢喜来。她想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假装矜持一下,便强作镇定地开口:“你这个人好生会说情话,不过......”
她本想违心地说一句“不过我是不会被你蒙骗的”,可话还没出口,裴钊就已经将她打横抱起,一边往寝殿走一边气定神闲地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我多说几句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