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和来客人时端茶倒水等事项。
如今伺候古叶氏的是名叫关婆子的三十八岁的妇人。关婆子与男人曾是官家的仆人,后来主子获罪被朝廷抄家,关婆子与一干丫鬟、妇人成官奴,关婆子的男人和儿子在主子被抄家前就已经被人杀了。
关婆子本就沉默寡言,男人和儿子死后更不爱说话了。因为她的这个性子,再加上她又不是水灵的小姑娘,因此在看押官奴的地方呆了一年多,整日里做洗涮和缝补的粗活,根本没人买走她。
古强看上了关婆子的性子,张口要买,官差立刻将关婆子与一个十岁的瘦小子关木头推出来,说是六两银子都带走。
原来,没人买关婆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买关婆子,就得连关婆子兄长的儿子关木头一起买了才行。按理,像关婆子这样提要求的,早被打死了。可负责官奴的一个小头目欠了关婆子死去的兄长一个人情,这个小头目便和官差们打了招呼,多少会照应关婆子和关木头一些。
古强考虑了一下,觉得这十岁的小子已经能干活儿了,而且六两银子买两个人又不亏,于是便交了银子,过了相关文书,这才把人领回康溪镇的古府。
到了麦地头上,大家一一下了马车。吴管事等人已经在地头儿等着了。
才两天过去,麦苗已经钻出了覆了一层的枯草与碎秸秆,不用再去扒拉开便能看的一清二楚。与周围一对比,只能用喜人的绿来形容。
卢先生蹲在地头儿,拿手扒拉开一点碎秸秆,拿手指量了量长出的麦苗的长度,捋了捋胡子,啧啧称奇。
青舒带着丫鬟们在距离卢先生两丈多远的地方看,小心翼翼地扒拉开一些覆的枯草等看了看,便心里有数了。不是很成功,虽然这冬小麦是种成了,可出亩率欠了些。她覆回枯草等,拍了拍手站起来,示意吴管事上前。
吴管事上前,在离青舒十几步的地方站定,“小姐有何吩咐?”
青舒,“现在长出来的,是不是没有入冬前长出来的密实?”
吴管事:“的确如此。”
青舒望着十亩的麦苗,“那就是说,收成会受到影响。”
吴管事:“小姐不用担心,小的观察过,下边还有没有破土的麦苗。再过个几日,这片麦地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青舒嗯了一声,没说话。一转头,却见卢先生带着青阳在路边找着什么,“是掉了东西还是如何,过去看看。”
吴管事立刻走过去探情况,很快又回来了,“小姐,卢先生正带着少爷找路边长出来的野菜野草,想和麦苗作个对比。不过,他们只找到了刚刚破土的三两颗,因为都太小,所以还在找。”
青舒笑了笑,“随他们吧!你们没事的时候勤点过来,别让放牛的接近咱们的田地里,祸害了好好的麦地。”
吴管事答应着,还说庄子里的人现在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到这边转转,然后每隔半个时辰没事的人都要过来看看,很上心。
青舒对此很满意,“你们上点心,若是这麦子种得成,收成好,秋收后咱们还种,还要大面积的种。”
麦苗也看过了,其他庄稼还没到种的时候,也没什么事,于是青舒带了人打道回府,已是午饭时间。吃过午饭,青阳急急地跑到自己的书房,让元宝磨了墨,开始写信。他要写信告诉自己的彥哥哥,家里的麦子长出来了,比路边的小草都长的好。
第二日,是逢五的集。天气晴好,适宜出门。
陈氏和阿琴在前头走,古哲大挑了担子跟在后头,三个人到镇子上赶集。他们先是卖了些粗米和干菜,然后扯了两块儿粗布,又到官府指定卖盐的地方称了二斤盐,最后到肉铺想割了二斤肥肉回去。
巧的是,丁家宝正好装了满满两箩筐的东西要挑走。遇见认识人,丁家宝放下担子和陈氏打招呼。
陈氏见他的担子很重的样子,于是叫儿子帮着挑。丁家宝忙说不用,陈氏却说他见外,让儿子帮忙分担一些。
古哲大便将自家箩筐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阿琴拿着,三两下将丁家宝箩筐里的猪头、猪内脏分了一半到自己的背篓里挑起来,问丁家宝要送去哪里。
丁家宝便不好再推辞,挑了减轻一半份量的担子在前头带路,让古哲大跟在后头,很快到了风味小食铺的后门,敲开门两个人挑了东西进去。
古元河正到后头来,见到古哲大帮忙搬猪头等物,笑着上前拍古哲大的背,“来赶集的?”
古哲大笑咧了嘴,“是来赶集的,正好碰上丁大哥,想帮他忙,他不让,我就自己抢了过来帮他挑了,哈哈……”
古元河扯了他去前头,“走,到前头瞅两眼。对了,就你自己?你家小四没吵着跟吗?”
古哲大笑道:“那小子只要有人进镇子就要吵着跟,然后我爹一瞪眼睛,他就老实了。还别说,今天真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娘和阿琴也来了。”
一听阿琴的名字,古元河的脸上闪过不自在。
古哲大见了,捅他一下,压低声音问:“喂,你小子跟兄弟说句实话,到底看没看上阿琴?你也别不好意思,给个通快话,省得让阿琴干等。”
古元河立刻变了脸色,左右看了看,“说什么呢?让人听见怎么办?”还好没到上客人的时间。
古哲大也觉得这话说的不是地方,便住了嘴,看着铺里的装修咂舌,“这里和别家食铺不一样。”
六个隔间,全是用厚厚的一人多高的木板隔出来的,隔间的门上挂着帘子。客人坐进去,将帘子一放,形成单独的空间,外头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人。然后,便是摆的齐齐整整的十二张桌子,每张桌子配的四把方凳。铺子靠近东墙有个大炉子,炉子出烟的地方立的圆圆的铁皮桶,这铁皮桶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有个弯头,然后铁皮桶打横,延伸到西墙,没入西墙内。炉子里的劈柴正慢慢烧着,铁皮桶散发的热量将整个铺子烤的暖烘烘的。
古元河见他盯着炉子不错眼,说道:“这个能暖屋子。现在天暖和了些,每日里少烧点柴火去去寒气便成。冬日里发挥的作用最大,客人们喜欢到这里吃饭,一是我们这里的吃食做的地道,二是暖和。”
古哲大看了半天,“这是好东西。”又闲聊几句,他说要走了。
古元河去了厨房,让陈虎子切了二斤卤好的猪头肉,用油纸包上,拿给古哲大。
古哲大闻到了肉味,推着不要。
古元河拉住他,“给我叔下酒的,又不是给你的。”
古哲大还是不要,一边往外急走,一边故意打趣他,“你若说是给阿琴的,我肯定拿。”
古元河觉得头疼,眼看着古哲大挑了空担子走了。
丁家宝正要走,一把夺了古元河手里的油纸包,“笨,你就说是,看他还能说什么?”
古元河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丁家宝出了后门,追上古哲大,将油纸包丢进古哲大的空箩筐中。
古哲大觉得无奈,“哎,丁哥,你怎么也……”
不等他说完,丁家宝咧嘴一笑,“元河给阿琴姑娘的爹下酒的,又不是给你的。”
古元河正将送出去的二斤猪头肉记到自己的帐上,突然鼻子一痒,打了大大的一个喷嚏。
被丁家宝甩开的古哲大一个人回到猪肉摊子附近,找到陈氏和阿琴,将油纸包塞给了阿琴。
阿琴一愣,“哥,你买了什么?闻着真香。”
古哲大咧嘴一笑,“嘿嘿……元河哥给你爹下酒的。”
阿琴以为听错了,一脸的错愕。
陈氏一拍儿子的背,“臭小子,不许逗你妹子。”不过很快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咦,你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哪来的铜板买东西?”
古哲大无奈地道:“娘,儿子不是说了吗?这是元河哥给的肉,说是给姑丈和爹下酒的。”
大气的阿琴姑娘脸红了,一扭身,“回,回去啦!再也不理哥了。”
陈氏很高兴,对儿子说:“可不能打趣你妹子。”然后跟上阿琴的同时,让儿子赶紧跟上来。
丁家宝回到府里,搔了搔头想半天,跑去了厨院,见铃兰和许三娘都在,于是磨蹭老半天,对许三娘说,“刚往铺子上送肉的时候,遇见了阿琴姑娘和她哥。”然后就没了。
许三娘可是很认真在听的,“你这人说话真不痛快,快说重点。”因为有铃兰姑娘在,再加上阿琴也是来过府上的,现在府里人对阿琴姑娘都不陌生。
铃兰也是睁大眼睛等着丁家宝继续说。刚开始,她很怕丁家宝的脸,慢慢的,她习惯了,觉得丁家宝是好人,慢慢就不怕了,既敢直视他的脸,也敢和他说话。
丁家宝又磨蹭一会儿才说,“元河给阿琴姑娘的哥拿东西,还不好意思,人家就没要。我就接了,追上去送,说是给阿琴姑娘的,人家就要了。”他觉得自己表达的够清楚了,转身走人。
其实,他表达的一点都不清楚,这完全是误导。
许三娘愣了愣,突然丢了手里的活计,一脸兴奋地跑去和青舒报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