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玉妃的意思是哀家在说谎?”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说,或许告诉太后这件事情的那个人看错了也未可知……”玉姝人脸色微白,额上有冷汗沁下,“臣妾真的没见到皇后娘娘,就在宫门前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不断强调,不知在提醒自己还是希望太后能够相信。
太后慢慢放下茶杯,当的一声,茶碗落到桌面上,声音清脆,让玉姝人身子又是一颤。
太后道:“你出来吧。”
重重帐幔后面,一个曼妙的宫装少女从其后走出。
玉姝人不敢抬头,顺着跪着的视线看去,瞧着那少女穿着金贵,绣鞋上的折枝花草亦是精致异常,并在那少女开口说话的第一时间,知道了她的身份。
云音!
云音声音有些怯怯,“回太后,那夜云音和身边的宫娥都看到了,玉妃娘娘在冷宫之中见到了皇后,玉妃娘娘身边的奴才还喂了皇后什么东西——”
“你胡说——”玉姝人吓破胆,怎么也没想到当时还有目击证人,立即转向太后,“太后,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只是在门口,并未见到姐姐——”
她心中清楚,太后厌恶云音公主,对云音的话未必相信,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太后也未必会拿她如何。
云音似乎被她的尖声吓到:“玉妃娘娘……我和宫女亲眼所见,你又何必不承认呢?”
玉姝人转向云音,一字字问道:“好,公主既然说是亲眼所见,那你告诉臣妾,那么晚了,公主为何会出现在冷宫附近?”
“我是见那山河图绣的好,所以想去冷宫请教玉氏关于绣技……”云音笑笑的看着她:“我倒是很好奇,自此玉氏被打入冷宫开始,没有任何人前去探视,便是玉妃娘娘与玉氏姐妹情深,也不曾去过,怎的那夜就去了冷宫呢?玉妃娘娘是去做什么的?”
玉姝人语塞,却很快反应过来,“臣妾当然是担心姐姐,所以才前去看望……”
“哦,担心……”云音若有所思,“玉妃娘娘别的时候不担心,那夜倒是很担心呢,哎,看来传言有误,玉妃娘娘和那位玉氏,当真也是姐妹情深。”
玉姝人霎时面色惨白。
那夜,正是玉妙人复位失败的夜晚,太后对玉妙人素来不喜,自然是第一个见不得她复位的人,但玉姝人入宫之后受尽玉妙人欺负打压,又怎会希望她复位?
那复位的事情本是长公主和玉家人一手策划的,如今被云音这么一说,她却似也成了帮凶——
玉姝人连忙看向太后,“事情不是这样的,臣妾那夜……那夜……”
太后的声音变得有些冷,“那夜如何?她便是住在冷宫之中,也是大周的皇后,纵火谋刺皇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玉妃啊,哀家没想到,你原来就是天真娇蛮些,如今却怎么成了这样毒辣的性子。”
玉姝人连连摇头,“臣妾绝无纵火,臣妾……是!臣妾当夜是见过姐姐,但臣妾真的没喂药给姐姐,臣妾——”但她先前话说的太死,此时无论怎么说,都是自打耳光。
云音却慢慢咦了一声,“玉妃姐姐,原来你们给玉皇后喂得是药啊……”
玉姝人霎时脸色灰败。
太后的视线,慢慢的扫过她那漂亮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蛋,冷芒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她与红袖大长公主相斗多年,这位长公主什么都好,心计,谋算,但却总瞧不起后宫这些肮脏手段,也从不在子女身上多用心思,心高气傲的看不起任何人。
既然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羽翼,太后更不会替她爱惜了。
太后冷冷道:“玉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杀皇后?!”
玉姝人自是百口莫辩,她是有几分小聪明,但自小就被养的娇蛮跋扈,几分小聪明在王府和贵女之间耍耍性子尚可,真正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又能存活几日?
她还想再辩,太后身边的人已经上前,将她按到在地,堵住嘴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太后微微扬起下颌,视线落在长乐殿正中那最为华丽漂亮的宫灯之上,淡淡落下一句,“赐白绫吧。”
宫人将玉姝人拖了下去。
云音亲眼见证了一切,身子颤了颤,心中升起几分惧意,但却很快强压下去,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那一切,需要用一些东西去换!
太后看着那只宫灯,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似乎是忘记了玉姝人的存在。
玉姝人便沉默的等着。
半晌,太后低眸,视线落在云音的身上,“这次你做的不错,哀家记下了。”
云音忙道:“能为太后分忧,是云音的荣幸。”
太后的视线有些莫测,看的元音挺直了背脊,但是不敢躲。
云音和云罗是明宗最小的女儿,一母同胞,比云萝大了一岁半,他们的母妃并不是什么世家贵女,而是民间美人,是明宗微服私访之时的露水姻缘,后来接入宫中,也折在了无穷无尽的宫心计之中。
云音和云萝从小在宫中可算十分尴尬,太后也素来不看在眼中,这次却没想到,这个云音居然如此有眼力见。
“你已经及笄了吧?”
云音忙道:“回太后,再过三个月就十六了。”
太后没问什么,只道:“下去吧。”
“是。”
云音躬身退下,站在长乐殿的门口,云萝带着两人身边的宫娥等在那里,见着了人才彻底松了口气,姐姐姐姐唤个不停。
云音安抚了妹妹,心中却浮起几缕不安。
她及笄了,到了婚配的年龄,虽说如今皇后崩了,国丧期间没有婚嫁,但那和亲的人选……
想到北狄,再看看眼前单纯天真的妹妹,云音知道,她不但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也不能离开这里,她如果走了,妹妹怎么办?但若太后执意送她和亲,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她的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想法,看来,只有自己对太后或者对红袖大长公主的用处更大,才会免去和亲的命运。
……
皇后大丧前后半月时间,蓝漓除了第一日举哀,其余时间都在家中,丧事有礼部负责操办,简单不失隆重。
水阁
肃亲王坐在常坐的石桌边上,躺在摇椅之上一晃一晃,闭目养神,听得身边有脚步声传来,眼儿都没磕一下,问道:“白月笙那小子这几日都没回府?”
“是啊。”蓝漓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英国公被禁足的事情,朝中有些政务落了下来,皇上派他暂时处理一下,忙了好几日了,我见他来回折腾更累,索性让他直接不必回来,等手头事情松一些的时候在说。”
肃亲王哼道:“英国公不就管着个校武都尉府吗?那是管打仗的地方,如今又不打仗,能有什么事情?你们怕是想将英国公的老巢端了吧?还什么怕来回折腾累。”
蓝漓失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她和白月笙的确有这个意思,所以,白月笙更不会回来,要接着这个机会好好查查英国公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