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战英摇摇头,“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王妃放心,风飞玉有求于咱们王爷,松口只是迟早的事情,等她说出王妃所中的毒,颂先生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王妃解毒,王妃可能不知道,颂先生是咱们战阁解毒的好手,从没失过手。”
蓝漓笑了笑,收下她的安慰,视线慢慢又转向外面的小河。
战英瞧着,她的笑容之下,总带着几丝愁绪,想说什么再安慰两句,又觉得自己这话都说的是多余的,王妃心中有事,只怕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悠悠的,战英心中叹息了一声,悄然退了下去。
隔了会儿,白月笙来了。
到了门口,先询问了战英蓝漓的心情和服药的情况,战英一一认真回禀了,白月笙这才入了内,朝着蓝漓走去。
走了近了几步。
白月笙瞧见蓝漓慵懒的靠在栏杆上歪着头,一副惬意的模样,阳光和暖,撒在她的周身。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娟秀的衣衫,周身和着阳光折射出一层暖暖的光晕。
白月笙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不忍打扰这份美好,走得近了,他脚步却忽然滞了一滞,脸上浮起几缕心疼和笑意。
因为……
蓝漓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白月笙叹息一声,到了近前,将蓝漓轻轻抱起。
到底是在船上睡得时辰不少了,她只是打个盹儿,被白月笙一抱,便醒了过来。
“阿笙,你回来了。”蓝漓低低道。
“嗯。”白月笙也没放开她,将人抱进了内里,放到床榻之上,顺手拉了毯子来盖。
蓝漓滞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忙拦住他的手,道:“做什么?我不睡了,睡得时间够久了。”
白月笙却道:“方才不是还睡着了?无妨,好不容易到外面,远离京城喧嚣复杂,你想睡便睡,没人扰你,没事也不会唤你。”
“不睡了。”蓝漓拉开毯子,下了床,“我这几日不是吃药便是睡着,再这样下去的话,那是要睡成猪的,不睡不睡。”
“那好,随你。”白月笙眸中带笑,极是宠溺,“那你想去做什么。”
“我瞧着外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出去转转可好?”
“我陪你。”
二人达成共识,便带着战英,出了小院,往外面去。
小镇不大,民风也很是淳朴,白月笙知道蓝漓喜欢水,找了一条看起来不错的小船,三人坐了船,便这样在小河面上徜徉。
白月笙专门交代那船夫撑的慢一点,好不错过沿路风景。
岸边,有货郎小贩行走叫卖,淘气的孩子打碎了东西,穿着粗布的妇人追着孩子打,孩子一边哭一边跑着,撞翻了货郎的货箱,引来一阵叫骂,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蓝漓瞧着,唇角笑意蔓延到了颊边。
白月笙坐在她跟前儿,“这有什么好笑的?”
蓝漓道:“以前在渝林的时候,我和家轩时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那时候我们住在飞霞庄里,庄子不大,边上还有些邻居,平时很是热闹,逢年过节便更热闹好玩了……”
白月笙滞了滞,知道她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一来是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离京城那些纷扰也远了,二来是她中了毒,怕是想分散一些注意力也好让自己不担心她吧?
一时之间,白月笙心疼的揽住她靠在自己肩头,“等以后……”他想说等以后就去飞霞庄,可现如今却无法承诺任何,只得突兀的停住。
蓝漓笑意加深,“不妨事,慢慢来咯……对了阿笙,我们为什么不即刻回京城去?我有些想孩子们了。”
她出了事,远离京城,即便是京中有大哥和肃亲王照应,但自己心中却总还是不放心的。
白月笙道:“一来因为你的毒,二来……”他欲言又止。
蓝漓习惯了,也不追问。
倒是白月笙,因为蓝漓的不追问不怎么自然,暗自思忖她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不说,无非是因为蓝漓现在状况不好,不想让她担忧多想,但……不说她就不会多想吗?
他想起围猎之前,肃亲王问他关于斩龙剑之事可有告诉蓝漓的事情,有些事,他也许不该瞒着蓝漓吧,毕竟,他们现在几乎是如同一体的。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白月笙悠悠的道:“心儿,鄱阳湖那夜,战坤他们后来为了脱身,剿灭了那队血滴子。”
“什……”蓝漓一愣,一来为白月笙忽然开口于她说那些事情,二来为了他话中内容,“剿灭血滴子可是大罪!”
“嗯,血滴子是皇兄的亲卫死士,诛杀血滴子,无异于公然和皇兄叫板,虽然后来陆泛舟和战坤他们挑了血滴子的暗桩,并且把线索引到了皇姑母的身上去,但是我们现在手中有风飞玉……那队血滴子当时去孤岛就是为了风飞玉,如今风飞玉在谁的手中,谁便和剿除血滴子有莫大的干系,风飞玉本就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现在她却不能死……”
蓝漓点头表示了解,“原来如此,可她若执意不肯说出我所中的毒,那如何是好?”
白月笙淡淡道:“你不必担心,她一定会说的。”没有人能受的了那一百零八般酷刑,更何况,就算风飞玉真的受得了,白月笙也自有别的办法让她松口,最终她迟早要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个人若有所求,有所盼,便都会珍惜自己的命,风飞玉便有所盼,迟早会说出白月笙想知道的答案。
蓝漓嗯了一声,轻轻靠在白月笙肩头,白月笙说的笃定,蓝漓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她很爱困,总是懒着想睡,这和以前可不一样,可她探了自己的脉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他们身后,战英坐在那儿瞧着,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无论是王爷对王妃,还是王妃对王爷,都让人感慨世间美好,为什么她的坤哥哥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自己好容易鼓足勇气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一次,他居然板起脸孔一本正经的说叫她穿好……
战英皱起眉头,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用错了办法。
船尾,船夫撑着竹篙,憨厚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也被那船头一对丽人之间深入浅出的温馨给暖到了,他从不知道,生活除了柴米油盐,除了吵吵闹闹,还有这样美好的时刻。
船头上坐了会儿,蓝漓有些饿了。
白月笙让船夫找个招牌的杂食铺子停船。
船夫便将二人带到了一家小店。
店面看着不大,人也不多,只是闻着那食物的味道却觉得十分不错。
船夫解释道:“听着二位贵客的打扮像是北方人,只怕我们这里的口味二位贵人是吃不惯的,所以便带二人到这里来。”
蓝漓瞧着,一个客人面前摆着饺子,笑道:“这里极好,多谢大哥了。”
那船夫忙道不敢当。
白月笙赏了那船夫银两,让他在河边厚着,带着蓝漓进了铺子。
许是二人气质斐然的缘故,刚一进去,整个铺子就变得安静下来,原本要坐在窗边唯一位置下的一个汉子也脚步滞了滞,挪到了别处去。
白月笙道了声谢,带着蓝漓上前坐下,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牌面,告诉战英点菜。
战英自然是了解二位主子口味的,要了两份牛肉汤面,要了两碟糖蒜和腌萝卜。
那店家上菜的速度倒是不慢,汤面的味道也还不错。
这一段时日,二人都没吃上什么和胃口的食物,这汤面却是极少算是合胃口的了。
蓝漓开动了起来,糖蒜和腌萝卜的味道也不错,都是北方口味。
只是蓝漓到底是女子,饭量不大,吃了一半便吃不了了。
白月笙笑了笑,也不介意,将自己的那份吃了,又帮着蓝漓将剩下的一些吃完。
蓝漓挑眉道:“现在怎么知道清扫剩下的东西?”
“我一直知道。”白月笙淡淡道:“我只是不喜欢吃那些。”他对肉食,还是有些挑剔的。
蓝漓无语道,“毛病。”
话音刚落,蓝漓面色微变,手也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腰腹。
“怎么了?!”白月笙面色微变,放下筷子到了蓝漓身边,蓝漓的脸色已经有些白了。
“心儿!”白月笙急道:“你怎么了?”
“阿……阿笙……”蓝漓涩涩开口,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我……我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