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唇角,将玉佩放到一旁的软塌上,“如你所愿。”转身大步离去。
蓝漓咬牙忍着自己没有追上前去拦住他。
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拿起锦袋,将系绳打开。
玉佩上,一道细细的裂痕横乘其上,虽不那么明显,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彩云和战英二人也不敢进来,只能站在长廊下忧心忡忡。
蓝漓柔嫩的指尖轻轻的摩挲过那道裂痕,身子僵直,立在水阁的厢房之内,久久没有动作。
她想起当时在浴汤池边,白月笙将这东西挂在自己颈上时候,这玉油光碧绿那等好看,如今却生生多出了一道裂痕,就像自己和白月笙之间,曾经多么的缱绻美好,不可分割,如今却充满误解和猜疑,心痛而无奈。
白月笙说的没错,滨州那里的确一早就传了消息过来,大哥蓝烁已经找到了,受了些皮外伤,倒不严重。
她要离开京城去滨州,一方面是害怕大哥的失踪和萧明秀有关系,怕萧明秀再迫害大哥或者父母,另外一方面,终归也是因为萧明秀想嫁白月笙这件事情。
她从没想过,白月笙曾对萧明秀许过那样的诺言。
好吧,那算不上什么诺言,只能说童言无忌。
然,当她站在水阁门口,看到萧明秀那么认真,眼神充满期盼的对白月笙说出那句话,问他还记不记得……
那样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是恋慕,浸入骨髓的那种。
萧明秀,北狄的公主,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惦记着自己枕边这个男人,想这他能履行当初的戏言。
她的心不可抑制,妒火中烧。
她甚至没有办法再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萧明秀,那个女人对蓝漓来说,立即成了对立面,成了敌人。
恍然之间,蓝漓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白月笙隐瞒自己京城“瘟疫”事件的时候说过的话。
“心儿,你太诚实了,诚实的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
她自嘲的笑。
果然,白月笙了解她。
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月上柳梢头。
蓝漓就站在水阁的窗前,看着那半轮弯月,目光平静。
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姐。”是彩云,见她整日没吃东西,心里担忧,硬着头皮又送来一趟,“这是李嬷嬷亲手为您准备的,都是您喜欢吃的小菜和清粥,您都一天水米未进了,多少吃一点吧。”
蓝漓却没有回应。
彩云无声叹了口气,将食物放下,退了出去。
彩云虽然话多,有时更是难免呱噪,但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然那一漆盘的食物,蓝漓终究没有动过。
她依旧立在那窗口边上,只是视线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廊下,不远处。
彩云和战英神色凝重。
她们跟在蓝漓和白月笙跟前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闹这种矛盾。
“你跟着王爷的时间久,你觉得王爷会气多久?”彩云问。
“我也不知道。”战英滞了滞,“但瞧王爷今日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生气闹别扭,今日……”战英左右看了看,“你是听到了的,就算王妃能说的清楚那个风,王爷也未必能消气。”
“……”
彩云皱起秀眉。
“你随着王妃时间那么久,那个人到底……是谁?”战英有一丝好奇。
彩云却抿紧了唇瓣。
是谁?
她九岁跟着蓝漓,那个时候,蓝漓甚至不认得白月笙,有一次高烧迷了神智,说起梦话,便一次又一次的唤着“风”,当时她年岁还小,什么都不懂,如今想来,蓝漓唤风的时候,眼角的泪和眉宇之间的痛苦……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而已。
风。
一个人?还是什么别的独特的意思?
彩云无言以对。
战英叹了口气,转眸瞧了那窗口一眼,却忽然怔了一下,“咦?”
“怎么——”彩云回眸,也是一愣。
原本站在窗口处的蓝漓没了人影,厢房内也灭了灯火。
彩云和战英对看一眼。
彩云赶忙轻手轻脚的到了床边,就着窗户的缝隙朝里面一看,蓝漓已经睡下了。
彩云怔了怔,难道是想通了?
那滨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第二日一早,天边灰白,蓝漓便醒了过来。
李嬷嬷早早准备着伺候,并且想好了一箩筐的劝慰蓝漓好好用膳并且休息的话语,却没想到,一个字都没用上。
蓝漓起床一边洗漱,一边吩咐备早膳,并且在用早膳的时候,吩咐了彩云一句:“收拾一下,启程去滨州。”
一句话还没落下,整个水阁伺候的奴才仿佛都被使了定身术。
彩云确定道:“现在?”
“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蓝漓说罢,放下碗筷,抱过孩子,喂孩子吃东西。
彩云站了会儿,才意识到,蓝漓没有在开玩笑,“知道了。”便转身去准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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