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也不是白用王瀚的土,她负责去找老村长谈买地的事儿,顺便再给压压价钱。
开小龙虾店已经花费了家里不少积蓄了,王瀚此番来找云舒也正是希望她能帮忙跟老村长说说价钱的事,当即便乐呵呵地应了。
不过他却没跟着一同去找老村长:“我刚出门的时候,你嫂子有些不舒服,我还得去找洪郎中帮她瞧瞧病,妹子你自己去找老村长行吗……”
“槐花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是不是这几天忙活开店的事给累着了?”云舒焦急地问着。
王瀚挠了挠头,有些憨憨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她今儿早上醒来就说头晕恶心,我给她去找洪郎中,她还不肯让我去,我是准备偷偷去的。哎,你说槐花这个人,自己都病了还不肯瞧郎中,一整天还紧张兮兮地,动不动就往茅厕跑。我就怀疑她是吃坏了肚子,可瞧她也不想拉肚子的,从茅厕出来了脸上还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紧张的。”
头晕恶心,还经常去茅厕?
云舒眼睛一亮,天哪!难道,难道……
“我的傻大哥啊,你这个呆子!你有可能是要当爹了!”
当爹?
王瀚顿时呆住了,这下是真的成了呆子了。
云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催着他去找洪郎中,自己也不急着去找老村长谈买地的事了,拔腿就往王婶子家里跑。
王婶子和王大叔都去新开的小龙虾店里清理垃圾了,云舒进门的时候正瞧见槐花又紧张兮兮地往茅厕里跑。
不知为何,她也跟着紧张起来,就站在茅厕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槐花红着小脸儿出来了。
云舒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来那个了吗?”
“哎呦!”
刚从茅厕出来就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槐花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这小妮子,大白天的吓唬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槐花嗔了她一眼,捂着自己的心口顺了顺。
“什么死不死的,净胡说!”云舒瞪了她一眼,转眼却又笑了,望着她的肚子低声问道:“怎么样啊?你这个月的那个来了吗?是不是还没来?”
槐花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本来吓得煞白的脸颊顿时通红,却依旧不肯承认:“什么那个这个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呦,还装傻呢!
云舒拉着她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把王瀚跟她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念叨了一通:“……我一开始还纳闷你为啥往茅厕里跑那么多趟,刚刚在来的路上倒是让我给想明白了。你啊,肯定是自己心里也开始怀疑了,所以才总是往茅厕跑看看每个月都按时到的大姨妈到底来没来,是不是?”
心事被云舒都给说了出来,槐花咬着唇瓣瞪她:“你这个丫头,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打听人家怀娃娃的事了,也不嫌丢人!你就不怕让你的小风知道了,他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呗,谁怕谁!
云舒嘿嘿一笑,看向了她的肚子:“看来我猜的没错了,你大姨妈没有来!而且还恶心头晕,那你就是有了啊!天哪,天哪,我就要当姑姑了!哈哈,我要当姑姑了!”
槐花被她这傻呵呵的模样逗笑了,又生怕周围有人听到赶紧拽着她的胳膊往屋里走:“你小点儿声啊,这还没准儿呢!万一不是怎么办?我可要被人给笑话的!”
“对,对,小点儿声,不能这么着急就说出去!”云舒赶紧反过来搀扶着她,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嘱咐:“大哥已经去请洪郎中了,等下让他给你瞧瞧。你这身子还没坐稳呢,可千万不能累着,店里的事就别忙活了,都交给大哥去做。还有干爹干娘呢,你就在家里好好地养着!”
噗嗤!
槐花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开始想着让我养着了?哎呀不跟你说了,都说了还不一定呢,等洪郎中看过了再说吧!诶?我不是说不让你大哥去找郎中吗?这个呆子,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云舒嘻嘻一笑:“你真当大哥是傻子呢?他心里清楚着呢!就算我不说他也要去给你请郎中呢,我大哥可心疼你呢,看你不舒服心里没抓没挠的!”
槐花脸上满是笑容,白了她一眼笑道:“你大哥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了,还用你说?”
咳咳。
真是天地良心,刚刚槐花还在说王瀚是呆子,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得,女人心海底针,特别是怀孕的女人,更不能猜测她的心思啊!
王瀚很快就拉着洪郎中回来了,真的是拉回来的,洪郎中的裤子上有些许尘土,鞋子也是趿拉着的,据说是王瀚拽的太厉害了,把他给扯到了地上好几次。
“到底怎么了?病人在哪儿?快让我瞧瞧!”洪郎中一进门就急得要找人瞧病,一身薄夹袄都被汗水浸湿了。
云舒赶紧指着槐花。
洪郎中愣了,看看王瀚再看看槐花,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次:“她就是病人?真的是她?”
王瀚猛点头,推着他赶紧去给槐花看病,因为跑得太急了,他的嗓子火燎一般都说不出话来了。
见洪郎中不怎么相信,云舒也道:“真的就是槐花啊,洪郎中,你快给她瞧瞧吧,她有些头晕恶心,可能是……”
“有了”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她就被槐花拽着衣袖拦住了。
也是,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若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会被人给笑话死了。
洪郎中终于相信了,将药箱子往桌上一放,抹着汗嘀嘀咕咕地说道:“真是的,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是有谁命悬一线了呢!”
这话云舒听见了,槐花自然也听见了,她深情地看了王瀚一眼,眉目间都是幸福。
云舒翻了个白眼儿,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么赤果果地撒狗粮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洪郎中认认真真地给槐花把脉,王瀚弓着腰站在一旁,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到槐花手上去了。
“咳咳……”
云舒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太压抑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想要说句话,但也只是咳嗽了一声而已就被王瀚给“训”了。
“别出动静,洪郎中瞧病呢!别影响他!”
云舒砸了砸后槽牙,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妹啊!
槐花颇有几分得意地看了云舒一眼,还示意她不要出动静惹恼自己相公。
云舒这下真是的是受了无数无数的伤害了,一颗小心脏都要被戳成蜂窝了。
不行,等下她要去找风吟寻安慰!
洪郎中终于把脉结束了,慢悠悠地将帕子收了起来,在王瀚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回事”之后,才终于将云舒在电视里听了无数次的台词说了出来:“恭喜恭喜,令夫人没有病,她只有有喜了!”
有喜了,就是有了,就是怀孕了!
云舒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果然没有猜错,我真的要当姑姑了!”
王瀚也惊喜万分,嘴唇哆嗦了好半天终于说道:“你,你别那么大声说话,会吓到孩子的!”
云舒一头黑线,果然不是亲哥,不是亲哥!
槐花和王瀚都是第一次当父母,虽然知道这个消息也很开心,但关于如何调养如何安胎却是不懂的。
洪郎中十分有耐心地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了两人,还特别隐晦地提醒两人怀胎前三个月最好不要有房事。
王瀚都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槐花却红着一张脸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虽然被两人无情地喂了好几把狗粮,不过云舒这个没骨气的还是不舍得离开,蹲在槐花身边一边看着她的肚子一边嘱咐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特别是那些海鲜,现在最好都不要吃了。
“你啊,知道的这么多,好像你已经生过孩子似的!”槐花嗔了她一眼,笑道。
云舒抬了抬下巴:“我当然知道了,我虽然没有生过,可是我娘生过啊,我还照顾过她呢!”
这话说的不假,敖延晟被水匪关在海岛上回不来,罗清漪的身子又虚弱,是云舒将她一点一点调理起来的。
只是她穿过来的时候罗清漪就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对于前六个月该注意什么,云舒却是不怎么清楚的。
“你们一定要听洪郎中的,千万不要任性。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一定要多休息多吃饭,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去找洪郎中,知道了吗?”
云舒像个管家婆子一样没完没了地说啊说,槐花笑眯眯地听着。
把洪郎中送回去又拿了些安胎药回来的王瀚,见云舒居然还赖在自家媳妇儿脚边说话,赶紧将她拎了起来:“你快去忙活你自己的事吧,你嫂子早上起来太早了,这会儿肯定困了,我让她回去睡一觉。你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云舒嘴角抽了抽,这么赤果果地赶她走?
“哼,买地的事你自己去跟村长爷爷说吧,我不管了!”扔下这么一句,云舒“赌气子”地走了。
王瀚拎着安胎药,看看媳妇儿看看门口,终究还是麻利地拿着安胎药去厨房煎药了。什么买地什么小龙虾啊,都没自家媳妇儿重要了。
虽然嘴上说不管了,不过云舒的脚还是不听使唤地走到了老村长家里去了,将土的事跟他一说,老村长果然十分痛快地将那块地卖给了王瀚,还给出了最低的价钱,低到云舒都不要意思再砍价了。
许是因为槐花有孕的喜事让云舒头脑异常清明,她又临时跟老村长提出了再多修两条路的建议。
老村长也点头表示赞同:“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件事,咱们这旅游小镇将来的发展应该挺好的,若是只有一条路确实不多,万一人多堵了车怎么办?万一哪天路上有了石头怎么办?万一那邻村的人又使坏心眼儿不让咱们走了怎么办?所以我也想着再多修两条路,不能让咱们的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云舒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老村长便能想到这么多理由了。
只是将另外两条路修在哪里,老村长一时没了主意。
云舒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到了个地方,咱们村后山上不是有一条小路吗?把那条路扩宽,修成大路。咱们这山不算高,不过马车在上边走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咱们修路的时候可以多修几个弯,这样就能平缓一些了。”
一边说,云舒还在桌子上画了画。老村长一瞧,紧促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了。
“除了把路修成弯的,咱们还可以在路边种树种花,等夏天来了,路上全都是花,山上全都是书,这样的风景多美啊!对了,咱们不能种一种树,山上可以分片儿,这边种桃树,那边种点石榴,这里还能种枫树和梅树,这样春夏秋冬就都有花能看到了。”
其实,云舒在山上种树也有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她的客栈就有些挨着山脚,从前边的窗子看出去能看到整片的大海,从后边的窗子看出去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花,这么好的风景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过来住店了。
老村长对云舒的提议十分支持,当即便拍板决定要在这里修山路了。
云舒又指着村南的位置说道:“另外一条路可以修在这里,咱们村里现在基本都是喝山上流下来的泉水,而且风吟已经派人去山那边瞧过了,那是一个顶大顶大的湖,就算是让咱们村里所有人吃上一百年也不会干涸的。这么一来,村南的那个水塘除了浇地也就没什么大用了。”
她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她决定在村南沿着水道修一条路,再在水塘中种上荷花和菱角,等到了夏天,泛舟水上,摘荷花采菱角,光是想想那十里荷塘的美景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了。
老村长对云舒提出来的所有建议,除了赞同就只剩下赞同了。只是在听到她说起用水塘里的水浇地之后,一双眉头又紧紧地蹙到了一起。
“现在村里人都想着开店挣钱,就算是没钱租房子的也都去海里讨生活了,谁还愿意去种地啊?别说村北那些荒田了,就连村南那些肥田都没人愿意种了。这不,从年前,就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来找我了,跟我说他们明年不再种地了,让我把地给他们收回去。收回来容易,可是收回来以后呢?这么好的肥田,总不能一直荒着吧?难不成咱们村人们都去城里买粮食吃?现在这风调雨顺的年月到还好,若是将来一旦闹个灾荒,这粮食可就成了紧俏的东西,便是有钱也难买到啊!”
老村长的担忧不无道理,云舒也能理解他的焦急心情,更能理解村民们不想种地的心理。
从她建起鱼丸作坊开始,村民们便看到了做生意挣钱的好处。虽然做工也不轻松,可挣到的钱多啊!相比在地里忙活一整年才只能拿到那么有限的一点银子,傻子才会继续回地里种田呢!
只是,不种田也是不行的,至少那些肥田会荒废的,将来想要再重新种田就不容易了。
东陵的律法跟云舒知道的那些朝代的不太一样,这里的土地都是朝廷的,百姓们若是种地的话只能跟朝廷租,每年除了上交租金,还要上交赋税,可以说百姓们单纯种地是挣不到什么钱的。
云舒沉吟片刻,心里总是有个念头催着她将那些土地都租下来,可租了下来以后到底要干什么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不过,云舒自知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打心眼里想要这些肥田,那就租下来吧!
跟老村长一说,老村长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不过很快就又担心地说道:“舒丫头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爷爷说,你租这些土地究竟是真的有用还是单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你这孩子可不能为了咱们村子就委屈了自己啊!”
云舒心里熨帖,笑着安慰他:“村长爷爷,你就放心吧,我是真的有用,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跟你明说我要干什么,等我把新店的事都忙活完了我再告诉你行吗?”
老村长还是不放心,又连连劝说了一番,云舒安抚他道:“爷爷,村里所有人都对我们一家有恩,我自是不会看着大家吃瘪的。还有您,您一家对我们一家也是恩重如山的……”
“傻孩子!爷爷就是怕你为了报恩才租下这些地的啊!你带着咱们做生意挣钱,已经很累了,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
老村长摆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将那些土地租给她。
云舒又说了一通还是不行,非要让她说出自己要干什么用才答应租给她。云舒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放一放,出门便去寻风吟了。
她今日在槐花和王瀚那里吃到的狗粮太多了,一定要秀秀恩爱喂喂别人狗粮才能心里平衡。
------题外话------
云舒:秀恩爱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我也要去秀一秀,让你们吃一大袋子狗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