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闻言,当即就激动的抬起头来。
一瞬间,红扶苏等人,无数道凌厉的目光向他扫去。
南皇圣颜,不容冒犯,一介庶民,不能直视!
王满吓得当即低头,隐约间只看到了銮驾之上,斜躺着的那女子眉心,一点圣金色,让日月失色。
顾长生挥手,让红扶苏等人不要如此,没的惊吓了来人。
“你且说说,到底所为何来?”顾长生响起自家妖孽昨日执意要打的赌,便来了兴致,仪仗停在天宫行宫门口,她也不着急的开口问道。
“庶民卑贱,不敢承沐太子殿下的厚爱,此来就是为了归还沐太子殿下的信物,庶民唯恐持太子殿下信物进宫求见,让人看到失了太子殿下的威严,是以,只得在此求见南皇陛下!”王满说着,当即就跪在地上,双手将昨日周沐赐给他的腰牌高高托起,低头恳切的开口,“南皇在上,庶民自知不识时务,有负太子殿下厚爱,可是庶民不得不将信物归还……”
说到这里,王满的心底是忐忑不安的,眼前的是南皇,南国之皇!
他如此不识时务,真的怕皇者一怒,血流成河!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奥?”顾长生闻言,当即收起了玩心,从龙凤椅上坐正了身子,挥手让人将自家妖孽的信物腰牌取回,拿在手里摩挲了下,复又低头看向跪地颤栗的王满,眉微皱,目光灼灼的开口,“王满,上所授,不可拒也,此乃罪犯欺君,你可知道?”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竟然被拒绝了?
这若是放在寻常王侯身上,少不得要一怒的!可是此时,顾长生却没有愤怒,有的只是疑惑!
“庶民该死!庶民该死!沐太子殿下和南皇天纵人物,大人大量,想来不会跟庶民一般见识!庶民斗胆,只能如此,还请南皇陛下赎罪!庶民只想安安生生的做个小贩,挣钱养家,安度余生,不求高官厚度,位高显达!还请南皇陛下允准!”王满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嘿!”顾长生闻言,顿时就乐了,果然如妖孽所说,此人能言善道,见解不俗,明明是不识时务的前来请罪,偏偏先扣上了这么一大顶帽子。
她若是和这个王满一般见识,那岂不是不算天纵人物,不够大人大量了?
有意思!有点儿意思!
“皇主陛下,和临帝之约,时间……”红扶苏呐呐的上前催促了一句。
“无妨,不过耽搁一二。”顾长生挥了挥手,再次看向那个跪地颤栗的小贩,沉声开口,“王满,告诉吾理由!寻常人若遇此等事,一跃龙门飞黄腾达,断然不会拒绝,为何你要拒绝?”
“庶民……”王满闻言,一阵儿踟蹰,担心直接回答,会为家中妻小带来无妄之灾,可若是不说实话,真的能瞒过南皇的眼吗?王满心底不过思考了一下,就有了答案,头挨着地,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沉声开口,“家妻妇人心肠,只言一句怕有朝一日,悔教夫婿觅封侯,其余的皆让庶民自己决断,庶民卑贱之人,仅靠一点小手艺为生,自幼孤苦,得此一妻,余生无憾,本想着能让妻儿跟着我受苦,也是一大善事,庶民自问可以做到不忘初心,可是……可是家妻一日之中碾转反侧,愁眉不展,庶民看着,很心疼,妻心难安,庶民要那荣华富贵何用?”
“还请南皇陛下将此信物交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若是怪罪,庶民愿一力承担!请南皇陛下允准!”
王满说着,复又跪地叩首不止。
“悔教夫婿觅封侯,所以你就不要这天降的恩赐了?”顾长生摩挲着手中的腰牌,喃喃自语,转眼嘴角微勾,“好一个妻心难安,要荣华富贵何用!”
当年,在柳州城之时,周沐为了让她安心,曾许她此生不问鼎那个位置,如今,世事变迁,不成想最先坐上皇位的却成了她!
世态无常,人生如戏,果然半点不由人!
“人间自是有情痴!你这样很好!”顾长生放下手中的腰牌,含笑看向跪地的王满,对着红扶苏挥了挥手,“来人,将他请入宫邸,好生招待,待吾去见过临帝回来,再与他一叙。”
“南皇陛下?”王满闻言,当即就呆了,云里雾里的。
“还有,将他家中妻儿也请来!”顾长生又含笑加了句,“王满,失之毫厘,得之桑榆,吾恨好奇,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妻!想来吾府中的两位好友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