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看到她痛彻心扉的模样,他真的恨透了自己!懊悔的傅恒在一瞬间醒悟过来,
“听到傅谦的死讯时,你会心痛,是因为你曾经对他感情深刻,我的浑话会令你心痛,是不是因为,你也爱上了我,开始在乎我,才格外受不了我一句难听的话?”
是这样么?瑜真怔了一瞬,抹了把眼泪,即刻否认,“伤心不是因为在乎,是因为你的话太过分,伤人自尊!”
即使她不承认,傅恒也能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感知她的情感,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伤了你的自尊,你只会愤怒,并不会心痛。只有被在乎的人误解,才会心痛。”
瑜真被他的分析说得恼羞成怒,她才不赞同这鬼话,“说了我不喜欢你,强词夺理有什么意思?”
“不承认没关系,”傅恒还是愧疚,但发现她对他的感情有变化之后,至少他又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这时候他突然明白过来,
也许他一开始的观念就是错的,一心想求得她的谅解,太过心急,却忘了,手被割一刀,也得等些日子才能恢复,更何况是心伤,他该给她疗伤的时日才是。
想通后,傅恒再不强迫她,上前扶她一把,将她身后的被子放至一旁,温声关切,
“这么半躺着对腰不好,困了你就睡会儿,晚膳做好时,我再叫你。”
忽然转变了态度,瑜真不解,却又不愿探究,躺进被窝里,翻身朝里睡去,方才哭了会子,这会子的确觉得身心疲惫,很快便入了梦。
待她朦胧醒来时,只觉菜香入帐,大约是晚膳已上。抬身便见窗外天色已暗,而丫鬟们正轻手轻脚地往这寝房的桌上端着菜,不由纳罕,
“用膳不都在外屋么,怎的挪到里头来了?”
正招呼着她们摆放菜盘的白茶闻听主子问话,福身回道:“回夫人,这是九爷的意思,奴婢们只管照办。”
彼时,傅恒正立在喜鹊梅花四脚盆架边净手,听见瑜真醒来,笑应道:
“如今天寒地冻,外屋燃着碳也没有里屋暖和,就咱们两个,也没有外人,就不必讲究太多,在里屋暖和,不必折腾你多走那几步。”
明明两个人心中有芥蒂,他却故意忽略这一切,依旧面色如常地与他说话。
瑜真本不想理会,但又想起大姐琏真的嘱咐,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不情愿,由丫鬟扶着起了身,简单穿了外袍,洗漱过后来到桌前坐下,
傅恒只觉此时的瑜真全然没了下午那会儿的情绪激动,不闹不怨,容色淡淡,就似两人才成亲时那般淡漠,但又不大一样,
因为那时的瑜真脾性傲然,一言不合就会与他起争执,据理力争,必得争个高低出来!但此时的她,似乎对一切都没了兴致,随遇而安,不愿与他斗嘴,懒得与他多言。
给她夹菜她也吃,不愿吃就放于骨碟的边缘,看似温顺,实则疏离,
“这两日雪化了,天晴日暖,府里都在忙活着扫洒清理呢!大灯笼也换了新的,明儿个得空,你与彤芸她们四处走走,待在屋里太久,怕是闷坏了!”
“嗯。”山药入口,酸酸的,她倒是挺喜欢,傅恒看她吃下,又忙着为她夹了两块,那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看得芳落和白茶面面相觑,暗叹九爷自讨苦吃,若不是他口无遮拦,夫人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冷落于他。
不过傅恒倒也知足了,瑜真肯与他同桌用膳,便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不该奢求太多,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入夜后,傅恒又像以往那般回到昭华院,才喝罢药,吃着山楂的瑜真瞧他一眼,面色不愈,终是没闹,语调淡淡,
“床与塌,你选一样。”
又要分开?傅恒并不乐意,试探着问了句,“可否都睡床?”
瑜真果断回绝,“不可。”
“分两床被,你有身孕,我不会动你。”
尽管他一再争取,仍旧被瑜真拒绝了,“要么二选一,要么就去云池阁。”
尔舒?他才不会去找她,“那我还不如去书房!”
“随意。”反正瑜真是不在乎的,一派无谓。傅恒为了能和她近一些,只得投降,选上一个睡着不大舒坦的,“罢了,我还是睡塌罢!”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两人没有进展,也没再生矛盾,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瑞雪兆丰年,今夜府上摆了宴,一家人欢聚在德辉院。
席间傅宽还故意提了句,“怎的老八今日也不归来与我们团聚?难不成,是在避讳什么?”
这有关三人的传闻,似真亦假,众人只敢在私下讨论,哪敢拿明面儿上去说,大伙儿不由暗叹傅宽此言,着实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