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得对,他纯粹是无中生有!阿俏大着胆子道了句,“世子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夫人自嫁进府之后,从未提过李公子一句话,昨儿个可是您主动提起,怎能怪到我家夫人头上?”
“我就让她陪我出席而已,过分么?很难做到么?她为何不肯?不肯就是心中有鬼!”
“夫人才没鬼,她问心无愧!”阿俏还想解释,千亮已在外头提醒,说是时辰已到,得赶着入宫,萨喇善便没再听她说下去,径直离开。
突然的转变,可糊涂了千亮,主子明明死活不肯去,回头也不晓得跟夫人说了什么,当下便改了主意,说是让他备礼,今日要去赴宴!
备礼不是难事,可谁能告诉他,主子黑着一张脸是为什么?千亮越看越忐忑,忍不住请示,“爷,您要实在不想去,就甭为难自个儿,奴才替您将礼捎去便是。”
“我说你怎么那么啰嗦?昨日磨破了嘴皮子让爷去的是谁?今日又说什么废话?信不信我抽你?”
“奴才只是不想看您愁眉苦脸啊!爷您究竟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千亮正跟在他身后往前走着,突然就撞上了,抬头一看,主子竟然停下了步子,正怒视于他,恶声警告,
“再啰嗦一句,就把你舌头割来下酒!”
吓得千亮即刻捂住嘴,再不废话!
原本他也不想去,两人一僵持再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带彤芸前去。
府中才起身的彤芸梳妆时,阿俏特地选了亮丽的首饰,将红珊瑚流苏簪在她鬓间比划,彤芸却道不妥,“莫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他瞧见八成又该有意见,说我妆给谁看呢!”
“这……唉!”阿俏真是无奈了,世子的性格,平日还算好的,偏偏在李侍尧这件事上死心眼,再这么下去,真会伤了主子的心!罢了,主子山眉水眼,纵使素雅也自有一番韵味。
待萨喇善从宫中下朝归来,换了桦色长袍,便带着彤芸去往李府,一路上,两人皆未说话,都在怄气。
到得府上,便有一众同僚亲朋找萨喇善说话,他无法陪她,彤芸也不需要他陪,转身去找九嫂的身影。
府上热闹人多,彤芸寻了好一会儿,转了几个弯,才在人群中发现出挑的瑜真。但见她:腕戴蓝田玉,长指修且白,香腮含粉,鬓间点翠,姿容清贵,丽而不妖。
正与人品茶闲聊的瑜真瞧见彤芸近前,顿感惊诧,起身笑相迎,
“真是意外,我还想着你不愿过来呢!”
“本是不想来的,只是……”想起萨喇善的蛮横,彤芸便觉委屈之至,
眼看她神色哀怨,瑜真拉着她往外走去,姑嫂俩难得见面,可得寻个机会说说体己话,便顺着她的话音问下去,“怎么?缘何改了主意?”
“萨喇善他硬逼着让我过来,”跟随瑜真往外走着,彤芸未相瞒,将自个儿的苦水尽数倒出。瑜真听罢,只觉不可思议,“这萨喇善平日挺机灵,怎的偏赶着在这事儿上犯糊涂?”
“谁晓得他是怎么想的,认定我对他不忠心,逼我过来,以此明证。”
“就拗着不来,他能耐你何?”瑜真越听越恼,傅恒若是敢这般对她,她必定跟他对着干,“你说我忘不了,好,我就是忘不了,日思夜想,你满意么?”
彤芸哪敢说这般冲人的话,“万一他一气之下打我呢?”
“你可是富察府的千金,皇后的妹妹,萨喇善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儿!他敢动手试试!”瑜真看她这般谨慎,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明明身份摆在那儿,你却从不用身份压人,反倒还怕他!你若真是德行有亏,心虚也就罢了,心如明镜的,那就跟他对着吵,闹大了他也没理,
你忍一回,他便得寸进尺,认为你好欺负,还会再找你麻烦,跟他闹一回,他便晓得你的厉害,往后做什么都会掂量着来,不敢轻易说你。”
九嫂的话虽然有理,可她被怀疑之时,只顾伤心难过,根本没心思与他争执,“我想要的,是他发自内心的信任尊重,而不是吵架换来的立威,口服心不服,夫妻不和睦。”
“你这是钻牛角尖!”看来她是领会错了,瑜真又问,“他说你忘不了李侍尧时,你是如何回复的?”
“我……”说完就忘了,现在还得回想,“好像是说,‘你说怎样便是怎样’!”
这话模棱两可,“那他就更有理由胡思乱想,你该态度坚决,不承认,或者就气气他,说你就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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