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里环境幽静,很是清雅。可同时,又由于与其他陵寝相隔甚远,而显得有些荒凉沧桑。
薄言始终静默地跟在皇甫楚身后,黝黑的双眸中全是深邃。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想要过去攀谈的人,却都被他周身的凌厉冰冷的气势所摄,而不敢再靠近。
“安儿。”皇甫楚突然站定,并未回头,却是轻唤了一声。
按照辈分,薄言是他的侄儿。
这一声“安儿”听起来真是格外地亲切。
若是不知道他心底的打算和算计,薄言想,他大抵会稍稍有些动容吧?
“请皇上吩咐。”
然而,此时此刻,他有的只是不卑不亢。
仿佛眼前的帝王,于他而言,并非高高在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罢了。
对于薄言的反应,皇甫楚有些不满,却也只是微微深了深眸光,便转过身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薄言淡淡勾了勾唇:“是。”
便抬步朝前走去。
在离皇甫楚大约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他微微躬身,模样看上去很是谦卑:“请陛下示下。”
他嘴中虽说着谦卑的话,身体也做着谦卑的动作,但这一切落在皇甫楚的眼中,却只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眼前的人,虽然是他的晚辈,可两人实质上只差了几岁罢了。
偏偏这人还是个有能耐的。
此时此刻,他并未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半点儿尊敬。
这让他觉得很是不满意。
可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候。
皇甫楚这么想着,强制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可愿意亲自送母亲入墓?毕竟,她生前,最看重的人是你。”
“陛下此言差矣。”薄言淡声道。
声音虽平静,却代表了拒绝。
皇甫楚眉峰微凝,虽然已经猜到了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会拒绝地这么干脆:“哦?此言何意?”
他微微侧首,一双眸子死死地盯在薄言的脸上,好似要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薄言却仍是一脸淡漠:“臣以为,太后娘娘生前最看重的人当属陛下。否则,又怎么会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让与陛下呢?”
薄言此言一出,皇甫楚的脸色便黑了几分。
政变的事情,虽然朝野上下,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皇甫楚的继位,最名正言顺的借口,便是女帝的禅位诏书。
女帝生前虽也极宠爱这个小儿子,却还没有到要托付江山的地步。
薄言此言一出,却是叫皇甫楚无法反驳。
他忍着一口气,只能认了薄言的话……女帝是最看重他的。
既然他方才说了,女帝最看重谁,便让谁进陵寝送陵。
那么此时,女帝最看重的人是他,自然是要他进去了。
此时此刻,皇甫楚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将眼前这张看上去平稳淡漠的脸给撕碎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