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悦,但一双黑眸更发幽深,殿内明亮的灯火映在其中,都透不出一丝光,凌陌尘冷不防地撞进去,像是猛地掉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凌陌尘一个哆嗦,原本让她垂涎欲滴的饭菜,此刻都有些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颇为艰难的饭,凌陌尘便匆匆离去。
她原以为莫承渊并不是那种容易被激怒的人,但自己屡次拒绝他,莫非真的戳中了他的逆鳞?
其实不然,莫承渊向来心思深沉,很少把喜怒置于面上,哪怕再生气,也很少震怒,偶尔的威严,只不过故意为之,无非是为了唬人。
凌陌尘的拒绝不但没有让他生气,反倒激起了他平息许久的征服欲以及好奇心。
后宫弱水三千,哪一个女人不是日夜盼着他临幸?
莫承渊并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后宫养着这么多女人,也无非是为了壮大皇嗣,他每做一件事,总是有原因,从来不会是心血来潮,冲动为之。
所以饭后,他找人调查凌陌尘,也是思忖许久后下的决定。
而凌陌尘究竟在盘算什么,回的路上,白芷也不禁好奇询问。
“我在想什么?”凌陌尘失笑,“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问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想啊,我就是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罢了。”
白芷不解:“这后宫中哪有长久的平静,若是不受陛下宠幸,岂不是会沦落成任人欺负?”
她想了想,又道:“何况陛下不好么,主子不喜欢他么?”
“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么,何况这堵宫墙之内,感情是最危险的。”凌陌尘道,“至于陛下好不好……”
她沉默一阵,抬头望向沉沉天幕,“他很好,但是并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这深宫中的每一个女人,他天生,就属于这个天下。”
“而我,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我,我也不会奢求。”
凌陌尘很少这么多愁善感,但短短几天她经历了前世一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心惊胆战,多少有些感叹唏嘘。
她也曾经抱怨过以前的生活过于琐碎苍白,日复一日的看书,给人看病,好像没个尽头,只是经历一次这后宫的刺激生活,她才开始怀念以前。
虽然平凡无聊,但至少自由,这种自由,是属于精神和灵魂上的自由。
而现在,她被这三寸厚的宫墙牢牢禁锢着,像个金丝雀,外面的人想进来,她却迫不及待地想出去。
只是这一天,真的会到来么?
白芷听不懂凌陌尘的话,却也能隐隐察觉到她心情沉重,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回到瑶光殿,凌陌尘率先去了茯苓的房间。
茯苓已经清醒过来,一见到她,便抱着她痛哭流涕,抽噎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了,没事了,这次是我过于疏忽,以后外面送来的东西,我们都谨慎点。”凌陌尘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安慰。
茯苓哽咽道:“都是我不好,看衣服那么漂亮,谁知道皇后娘娘居然是那样的人,太可怕了,还好主子你没有穿。”
凌陌尘为她能念着自己,心里有些欣慰,但也忍不住告诫她:“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能到外面说,在这宫里,时刻要记着谨言慎行,知道么?”
“嗯。”茯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