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海并没有亏待她的妈妈,诚如他们当初约定好的那样,唐家给她妈妈最好的照顾,而她好好做好唐家要她做的事情。
床上的女人有着不输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整个人好像死了一般沉睡,唐言蹊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
沉默了两秒,看向唐如海:“我要和她单独呆一会儿。”
唐如海点了点头,又示意身边的人收过唐言蹊的手机,这才放她们母女单独呆着。
唐言蹊慢慢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妈妈不会动但还有温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她的眼眶逐渐泛红,良久才开口:“妈妈,我知道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回答她的当然是无尽的沉默,唐言蹊觉得自己的心拧成了一团,眼睛涩得发疼,却硬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从小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从小我们过的都很艰难,可是我不在意,你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情?妈妈,你一心一意想把我送进唐家,可是我在唐家过的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六岁之前的唐言蹊,懂事却也是个快乐的女孩,六岁之后的她,进入漫长的压抑期,尤其在最初进入唐家的时候,那时候,沈婉清的精神还处于崩溃的边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小小的身子,不知道累积了多少伤痕,那时候的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长大,长大了,她就有力气反抗,长大了她就有能力保护自己。
而到了真的长大了,才发现,小时候的伤,无非就是身体上的疼,忍一忍总会过,熬一熬就好了,长大之后,才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
唐言蹊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盛妈妈没有必要骗她,唐如海那里也有了答案,还有自己回忆起的一些事。
有些东西,顺着发展下来,不会有什么感觉,可一旦某个结果爆发,再倒退回去想,就真真印证了那句“细思极恐”。
曾经,她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存在,虽然那不只是她母亲一个人的错,所以在唐家,沈婉清对她的种种,她都能忍则忍,为母亲还债。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还够了,对唐家就是纯粹交换利益的关系,所以她不再忍沈婉清,不再忍唐家,用冰冷的漠视对待他们,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还差得很多。
唐家的悲剧,自己的悲剧,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都是眼前的人造成的。
可是她不能怪,这是十月怀胎生下她的母亲,她怎么能怪?所有的事情,还是只能她自己扛……
——
另一边,盛嘉南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看见乔子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乔子恭敬的弯了弯腰:“总裁,夫人来了,在里面等您,有一会儿了。”
盛嘉南推门进去,果然见到盛妈妈一身旗袍搭了一个披肩,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