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我害怕。”
“怕?”谢广有些不解,沉声道;“你怕什么?”
秦小满声音小了下去,“我怕,夫君有了这些钱财,会像那些老爷一样,娶个十房八房的姨太太……”
谢广显是一怔,继而便是哈哈笑了起来,秦小满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身子,嗔道;“你笑什么?”
谢广抬起她的小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才道;“地契和田契咱们留着,至于这些金银珠宝,我会交还给朝廷充作军饷,咱们还是过着原来的日子,如何?”
“夫君是说真的?”秦小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小声道;“你真的舍得?”
“不过是些身外物,有何舍不得?”谢广笑了笑,望着妻子柔美的面颊,又是道;“再说,有了这些银子,倘若我真没管住自己,去讨了十个八个老婆回来,你哪能饶过我?”
虽然心知丈夫是在与自己说笑,可秦小满听着,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既有些酸,又有些生气,只侧过身子,不等她迈开步子,就被谢广揽了回来。
“生气了?”谢广低声道。
秦小满眼圈有些发红,说了句;“你爱娶谁就娶谁,我和孩子在秦家村,随你。”
谢广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只转过了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忍俊不禁;“这醋吃的,可真没道理。”
秦小满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明知谢广不是那样的人,可心里,却还是有些害怕。
“我……就是怕,就怕以后自己老了,夫君就瞧不上我了,兴许,夫君还会后悔,后悔放着将军不做,带着我和孩子回乡。”
“傻子。”听着秦小满的话,谢广有些心疼,他的眼睛黑亮坦荡,似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小满,带着你和孩子回乡,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至于说老,”谢广一笑置之,揽着妻子的肩头走到镜前,镜中的男子身姿笔挺,高大结实,女子则是娇小玲珑,面容秀美,瞧起来,足足比男人小了十余岁。
“你自己看,谁瞧不上谁?”因着这些年的征战,谢广的皮肤早已晒得黝黑,与细皮嫩肉的秦小满站在一起,顿时比出了个分明。
秦小满忍不住笑了,只垂下眼睛,将脸蛋埋在丈夫怀里。
皇宫,太和殿。
“皇上,今日,是谢参将离京的日子。”公公缓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开口。
正在批阅奏章的男子闻言,握着笔的手腕便是微微一顿,他慢慢的搁下了笔,吩咐了一句;“朕知道了,下去吧。”
“老奴告退。”公公低眉顺目的离开了太和殿。
周怀安独自一人坐了许久,终是站起了身子,走出了太和殿。
出了京师的大门,秦小满仍是有些恍惚,她带着孩子坐在车里,谢广则是在前头驾着车,记忆依稀回到三年前,那时候的谢广也是驾着车,带着她和孩子走上了逃亡之路,如今,他们却是要回家了。
秦小满心里有些感慨,随着马车越行越远,让她不知怎的,掀开了车帘,想在看京师一眼。
京师巍峨的城楼上,立着一道身影。
秦小满看着,心里顿时抽紧了,“夫君,你快看,那是……皇上!”
“吁。”谢广勒住了骏马,随着妻子的声音向后看去,果真见那城楼上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周怀安。
他并未携带侍从,只孤身一人站在城楼高处,夕阳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越发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谢广下了马车,站在官道上,与城楼遥遥相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谢广终是收回目光,向着城楼的方向抱拳行了一礼,继而上了车,带着妻儿往家乡的方向赶去。
周怀安身形沉稳,屹立在城楼之上,看着谢广的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的目光越过官道,向着远处的山河望去,曾几何时,他也曾在如此巍峨的城楼上,许下了两个心愿。
第一个,是万里江山,尽在其手。
第二个,是挚爱能陪在自己身边。
如今,江山在手,但那个与他一道共看江山的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月后,豫州城。
一脸风尘仆仆的男子抬头看了城门一眼,待看见上面的三个字时,男子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向着身后的妻儿开口;“小满,咱们已经到豫州了。”
秦小满正抱着還儿,远儿也是依偎在母亲身边,听到丈夫的声音,秦小满抬起眼睛,她并没有去看豫州城,而是看向了谢广。
谢广目光一柔,向着她伸出了手。
秦小满唇角含笑,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丈夫的手心上。
兜兜转转的一圈,他们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方。
自此,执子相伴,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