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而重新躺回床上的薄凉,却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全是路绮笙收拾东西的响声,扰得薄凉越发受不了。
路绮笙收拾好了厨房,又上了楼,在薄凉的门上敲了敲。
敲门声如同魔咒,薄凉的头又隐隐疼了起来。
“薄凉,你出来一下。”没有了昨晚的无理取闹,也没有了今天的故意找茬,路绮笙的声音平稳柔和。
薄凉知道避不开,只好起身去开门。
听见开门声,路绮笙立刻换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就说:“我觉得……哎呦!”
路绮笙惊叫一声,捂住眼睛转过身:“你怎么不穿衣服呀!”
薄凉就穿了条短睡裤,结实的胸膛裸露在外。
“天气炎热,我在自己卧室不穿上衣,很奇怪么?”薄凉盯着路绮笙的后脑勺,“你又不是没看过。”
“这不是看过没看过的问题。”路绮笙放下手,依旧背着身,“情况不一样,不能这样同样处理。”
“什么情况不一样?”薄凉不急不缓。
路绮笙冲口而出:“你现在就要成为别人的……”
说到一半,路绮笙又把那剩下的“老公”两字咽下去,死活不能心情顺畅地说出那个词。
于是这话听在薄凉耳朵里,意思就是,他就要变成毫不相干的外人了。
薄凉心情越发郁结,关门转身回了卧室,把衣服换好穿上,才走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薄凉面对转过来的路绮笙,不带感情地问道。
路绮笙也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力地举起手中的两个红本子,说:“薄凉,离婚吧。”
薄凉注视着路绮笙,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
路绮笙撇开目光:“什么确定不确定,本来……”
“不要和我说这些。”薄凉打断她的话,朝路绮笙靠近了一步,目光紧紧逼视着她,“也别说你不明白,我做了那么多,我不相信你不懂。”
路绮笙的心剧烈地跳动,慌张地退开,手脚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见她还在逃避,薄凉停住脚步,自嘲地一笑,冰凉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狠意的决绝:“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如果你说是,我先在就和你去民政局。所以,真的要离婚么?”
钻石戒指在脑海晃动,面前的薄凉还在步步紧逼。
路绮笙才觉得一切荒唐又可笑,讥讽地转头迎向薄凉的目光:“我懂?我不懂,你把我当傻瓜么?离婚啊,现在就去离!不要让我再看不起你。”
也不要变得和萧子禾一样,鱼与熊掌,永远不可兼得。
一阵狂风骤雨从心头袭过,倨傲如薄凉,已经把自己的心捧出来了,却被狠狠摔碎,原本就单薄的唇色似乎又白了几分。
薄凉一把拉过路绮笙,另一只手堪堪揽住路绮笙的细腰,就听见用力推拒的路绮笙沉痛地大喊:“你还想要我扇你一掌么!”
手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不是担心会被打,而是当路绮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薄凉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何苦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路绮笙双手防备地揽在胸前,不知是想拦住薄凉,还是想拦住自己。她微微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薄凉一眼。
薄凉嘲讽地轻笑一声,原来,她那么抗拒自己。
退开了一步,薄凉看着路绮笙的目光复杂到迷茫一片,像是有漫天的雪在眸中落下,冻得人发抖,又凄美到绝望。
薄凉俯身捡起被掉落的两个红色本子,慢慢向楼下走,声音平板无波:“去离婚吧。”
路绮笙晃了晃身子,木然地看向薄凉,整个人都是无意识的,只知道跟着薄凉走。
上车,下车,进门,签字,再出门。
薄凉沉默不语,将一本绿色的本子递给路绮笙。
接过本子,路绮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她告诉自己要说些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路绮笙,恭喜你自由了。”
薄凉的声音不冷不淡地传来,路绮笙猛然抬头,入目的就是薄凉平静的容颜。
似乎顷刻回到了一年前,她抱着一堆钱,弯腰看向车里的男人,他回望她,安静地像一幅画。
然后下一刻,她用钱砸了他满头满脸。
从一开始,和薄凉就并不愉快呢。
路绮笙露出浅浅的笑意:“薄凉,对不起,但真的很感谢你。”
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
薄凉眸光晃动,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转过身往车上走,坐上去之后侧头看路绮笙一眼,客气而疏离地问:“需要我载你一程么?”
“好啊。”路绮笙笑得更开心,像是真的在面对一个普通朋友,“反正也顺路,正好过去拿东西。”薄凉点点头,漠然地看向前方,像等待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