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枝蔓

sp; 有这种事情？

    沈飞惊奇，心道：此地的植物居然不怕火？

    但这还不是结束，紧接着，更令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植物粗壮的茎干中赫然亮起，一个蕴含着天地至理的诡异道印浮现而出，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将号称不灭，已经燃烧许久的三昧真火扑灭了。待火焰熄灭，光芒也散去，仿若做了一场梦。

    诡异！

    沈飞倒吸一口凉气。

    天不能飞，林不能毁，路不能辨，看似生机盎然，实则死气沉沉，这里的一切一切无不透露出诡异二字，将沈飞逼入绝境。

    多么可怕的自然环境啊，这是沈飞第一次被大自然逼入绝境。

    要怎样，应当怎样才能突破困局？

    沈飞感到压力，他想，自己即便在此地施展蜀山剑术，也难以对岛上的植物造成分毫的伤害吧。

    这些植物似乎和主岛是一体的，对它们其中的任何一株不利，都等同于向着整个岛屿宣战，会遭到来自岛屿的强势反抗。

    沈飞长久伫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不自知，他陷入沉思：如今看来，强攻是不行了只能智取，但要智取又该如何做呢，此地植物和岛屿融为一体，大自然的力量磅礴雄伟，无法撼动，自己置身山林间被迷惑困扰，想要腾空遭到不知名结界的阻拦，想要放火烧山又被阻止，自己要如何才能突破层层阻碍，在绝境中寻找到一条生路呢。

    绝望中，沈飞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影子，他想起登岛之前，阴阳二气从引路人体内透出，于半空中化作黑白道鱼的情形，这情景在当时看来可能是一种示威，现在想想或否在预示些什么？

    阴和阳，黑和白，万事万物有阴有阳，有黑有白。

    有阴有阳？有黑有白？

    难道……

    沈飞忽然想到，自己登岛之后，一直在与大自然为敌，坐着强攻之举，有没有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用强的在这里不管用，自己需要来软的，需要用阴柔之力来抗衡这座岛屿的可怕力量呢。

    什么是自己需要的阴柔之力呢？

    如果引路人的表现不是在示威，而是另有所指，那么他指向的意思，要么与岛上特殊的阴阳调和之法有关系，要么与阴阳护助，互补的特性有关系，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顺天而为，替天行道。”思及此处，沈飞脑海中本能闪过了这句话，“难道自己要顺势而为？”

    所谓顺，便是顺应天地大势，让天地大势为己所用。这对普通修真者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能够真正做到让天下大势为己所用起码要修炼到领域级，也就是修真界的最顶级，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做到。

    沉吟下来，沈飞转念又一想，“或许，自己无需让天下大势为己所用，自己只需要顺应了天下大势便可以了。”

    顺应便是融入，自己需要融入自然！

    有这种可能！既然自然的力量过于强大，无法抵挡，便需要与它相符相融，找到存在于其中的一条隐秘之路。

    想到这里，沈飞原地坐下，盘膝、掐诀，灵窍全开，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坐了，无人知晓夜里，闭上眼睛的时候便会浮现出纳兰若雪的脸庞，令他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沈飞其实对自己是有怨恨的，怨恨自身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渺小便是原罪，令他无法保护心爱的女人。

    到了今日，即便冷宫月手持雪尘站在面前，沈飞也能够坦然说出：“自己最爱的是明月峰峰主独女，世上仅有的几块没有被黑暗玷污的美玉，天真无暇的纳兰若雪！”

    灵窍全开，精纯的仙力流入身体。此地的仙力互相勾连成为一个整体，沈飞无法吸收它，甚至无法令它在体内多做停留。沈飞需要的也并不是它们，他今天要去感受的是天和地这些虚无缥缈而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与所有普通修仙者都不一样的，沈飞曾经有过通达天地的经历，那是在气吞山河卷中，在那方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开创天地，自己便是主宰，万事万物任由操控。

    沈飞有过这种经历，虽然是在平行世界里，仍然难能可贵。吃过葡萄知道葡萄酸的人，和没吃过葡萄想象葡萄酸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天地就在那里，一直存在，亘古不变，能够感受到它的没有几人，但凡能够感受到它，证明你已不再是凡俗之人。

    灵窍全开，沈飞努力将自己融入自然。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过去的他经常食不果腹，为了活着不得不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兽斗。

    现在的他要主动适应，他要适应于自然的法则，他要感受天地大势——先从脚下的岛屿开始。

    “让我看看，九州的真面目！”

    沈飞进入到茫然之境，意识陷入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出现了光点，零星分布，看似无序，却引人遐想，仿佛隐藏着什么玄妙的道理。

    沈飞知道，自己突破了，不是力量的增加而是境界的提高，能够看到黑暗中的光点证明他的世界不再一片漆黑，证明他正在逐渐抓取到世界的本貌。

    记得蜀山之上，云师叔曾经有过断言，他说：沈飞和邵白羽都是千万人中无一的修炼天才。这话确实不假，若世上有那几人终将走上顶点，沈飞绝对是其中之一。

    随着黑暗世界的光明越来越多，沈飞的意识呈现出类似于星空的画面，意识不断向前，仿佛向着星空深处探索，仿佛有着无与伦比的秘密隐藏在前方。

    然而，探索的过程极度缓慢，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而一无所获，当沈飞觉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时候，也仍然不能触摸到星空尽头的真相。

    他知道，自己距离那里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路要走。

    沈飞捏诀的双手忽然变换了姿态，手中的持印改变了，化作一个极度玄妙的样子，这并非他主观意识的操控，而是看到了星空之后所产生的顿悟。

    意识的世界又变了，变得更加宽阔，能够看到更多的光点，沈飞努力追寻，他此刻要寻找的并非天下，而是脚下的岛屿。寻找始终得不到答案，恍然大悟是自己愚蠢——天下大势不能掌握，又怎能辨清存在于其中的芸芸众生。

    沈飞太累了，沈飞睁开眼，夜已至，沈飞看似毫无进展，却又进境如飞。他要休息，待太阳升起之时发起二度冲锋。

    却就在此时，内心深处产生一丝警觉，沈飞凝目望去，看到粗壮的枝蔓向着自己爬来，来自四面八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