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被现实磨砺的人,他有向往,有牵绊,不会做这样极端的事情的。
杜蘅很笃定的说道。
“文超,我们去公安局问问,看看能不能办理会见手续……你也想办法问问吧。我这里手续不全,就算是能够安排会见,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车健。只能麻烦你了。”杜蘅道。
王文超点点头:“那没的说。”
————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杜蘅微信里告诉父母,晚点回家,一字未多说。父母依旧只道她参加聚会,亦没有多问。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
北市区公安局只有值班的人员应付着杜蘅等人。
“要会见就去办理会见手续,只要是符合规定的,当然可以会见,没有手续你们问什么啊……”
“杀人案,我们现在还是在侦查阶段,不可能说什么的……我再多说了,是违反纪律的。”
“我们公安局一切都会按照规定来办的。我们拘留也是符合规定的……”
三两句官话,把杜蘅与王文超打发出来。
杜蘅点点头表示理解。越是从事法律行业,也越是理解那些规矩,愿意遵从规则。只要不是有关机构存心刁难,她都可以接受。
只是,杜蘅很怀疑后续的发展,即便是她明天可以拿到手续,是否可以见到车健?庄诗玲的父亲是政法委副书记,在这起案件中,他会是什么样的角色?因为庄诗玲父亲的身份,会否对案件的办理,对承办案件的警察造成影响?
杜蘅心中有很多不祥之感。
亲人去世,最大的想法就是复仇。抓捕罪犯,惩治凶手是所有人的心愿——彼时还会否有足够的理智去分析,是不是抓到的真凶?会否还有耐心去听嫌疑人的辩解?
如果庄志明是这样的想法,警察会是怎么样的压力?会有什么样的手段?他们是急于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还是愿意去反思他们做的是不是错了?
这些都让杜蘅觉得恐惧。
杜蘅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与王文超与张伟。
“我试试,我跟新城区公安局那边的人熟悉一些,让他们帮忙问问,能托人照顾到最好,总也是能够知道信息的。”
“我这没什么门路,要是需要钱什么的,我还是能够凑一凑的。”张伟道。
张伟是同学们中不多毕业之后创业的,开着连锁的小餐馆,多少也赚了些钱。
“应该用不到的,我相信车健的清白,也相信,我们合法的渠道可以解决问题。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去看看车健的父母吧。”杜蘅道。
————
杜蘅回家打印了律师事务所的服务协议,委托书等一系列的文件,让杜蘅的父母签字,以委托自己作为车健的辩护人。之后,杜蘅又拍照给赵雯,让她第二天一早去办理律师事务所的公函等手续。虽没有签署委托服务协议的版本,但是,基于对律师的信任,律师事务所可以在收到协议复印件之后先开具介绍信和律师函等手续。
为了尽快会见,这套文件也只能由赵雯乘飞机送来了。
“你值得么?虽然我也很同情车健的遭遇,但是,你们都已经分手了。何况是他劈腿的,您并没有义务为他做这些事情吧。”
微信里,赵雯的话没有往时的那么爽利干脆,有些嘟嘟囔囔的不情愿。
杜蘅说两个字,停顿下来,又取消发送。想了很久,杜蘅还是选择了打字:
“不是义务,不是责任,是我愿意的,就算是做不成爱人,不是恋人,也不是仇人。”
“舍命陪君子了啊,机票你报销。”赵雯无可奈何。
“放心好啦,包机票包吃包住……”杜蘅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杜蘅平摊床上,只觉得全身都紧张了太久,酸疼。
之前在外奔波,全身都凉透了,进屋之后,屋里二十几度的温度,一下子暖和过来,又觉得格外的热,血管爆炸一样。
半日的经历,翻天覆地一般。这半日,这一夜,对车健来说又该多么难熬。
车健在家里闲坐,准备参加同学宴会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如此的无妄之灾。
“车健,怎么会这样啊?”杜蘅哀哀的念着,身体放松一些,疲惫至极,却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张开双臂,平躺在床上,杜蘅开始怀念与车健相拥的感觉。他修长的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拥入怀中,温暖而安全,那个时候,会觉得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多好……
为什么背叛我们的感情背叛我,为什么要跟我分开?你的生活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你有没有后悔?
杜蘅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终于,再度为他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