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的掏出一张卷宗,白纸黑字,‘……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画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就差双方在空白处签下姓名了。
“夫君,你签还是不签?”
郭通表情突然平静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
“我签下了这张纸后,是不是就代表着,王家人自此之后,不再插足扬州洪门堂口之事?”
“我可以保证,不再插手,”王人凤小声的道。
“好!”
郭通手指在背后动了动,黑心蚊面色一凛,悄悄退回了人群里,这是代表着要立刻派人斩首的意思。
不管多大的人情算计,人死了,那都是一了百了了。
良白羊郑重其事的将退婚书收入怀里后,露出最好的笑容来:“我良家人设的宴,郭家外人还是不好参与的吧。”
“良姐干的漂亮!”要不是自家老爹按着,吴茉莉能蹦到桌子上去。
其它人基本上全是目瞪口呆,暂时还缓不过神来。
郭通已经丢尽了脸,或者说性格举动完全在对方预料中,软刀子割肉,正中了对方的算计,这个时候反倒是彻底冷静下来。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饮一杯酒水都不行?”
“奴家不是那么小气,只是接下来的事,您在场不合适。”
良白羊转过身子,忽然娇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日王家家主王人凤作证,我良白羊愿意改嫁入户,给亡人鼎公老爷守活寡,鬼婚冥配,坐这王家的太奶奶之位,生前死后,不要王家一点家产,只求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所以今日请大家来,参加的不是离宴,而是婚宴。”
良白羊眼冒寒霜,一字一句,“还有就是,今日过后,做为王家唯一的长辈,汉留十八姓之王姓,这扬州洪门漕口的龙头,日后便是我王羊氏说了算!”
啪!!
整座桌面四分五裂,汤水吃食洒的满地,一道凶神恶煞的黑影脚跟踏在地面,十来块青石板砖同时崩裂,转步崩拳,就像是攻城锤撞在城门的巨大动静!
轰!!!
好似风暴炸开,郭通暴烈凶横的一拳,竟然被少年人马步横架,两条手臂青筋暴起,筋肉如铁,气血裹在表面,王人凤哪还有之前半点畏畏缩缩,眼神坚定的道:“不许你欺负我白羊阿姐!”
两人脚面上全是泥灰色的粉末。
“动手,”黑心蚊怪吼一声,内八堂外八堂,漕帮忠心的干事全部拔出了刀具武器,向良白羊扑了过去,外面源源不断冲进的漕帮打家。
早已等候多时的笑面狼带着一小部分忠于良嫂的护卫挡了过去。
“看什么看,还不帮我干女儿出气,”老鸨婆不耐烦的道。
两个龟公拳师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场。
“人情债难还啊,”吴馆主叹了口气,看似轻轻一拍,桌面翻起,直接撞开了十几人。
胡旦角掐了个梨花指,梨花枪挡住了跃跃欲试的吴茉莉,一笑倾城,“男儿家的事,女孩子不要插手。”
“您帮不帮我姐儿出气,不然你儿子我回头就打了!”一个宠妾扭着富商的腰肌,恶狠狠的道。
“帮、帮帮,”富商有气无力的一声喊,一挥手,重金雇佣的护卫扑了过去。
场面乱的一塌糊涂,整座酒楼成了战场。
“叔,我们打谁,”牛铁胆傻了吧唧的问。
“打、打个屁啊,看热闹!”牛舵主二话不说,对着头皮就是一巴掌,怒其不争的道。
“洪拳拳系最年轻的大拳师王人凤,还有这么多拳师打家,连弩都动了,到底什么情况,”刀疤男只感到嘴里泛苦,两眼呆滞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他真的只是来噌个饭而已。
……
一座千料大船突然出现在了扬州河河面上,气势汹汹的往河岸码头扑去,李达这个小粽子站在甲板上,一脚踏在炮口,满脸的意气风发。
“你怎么提前招呼我们了,计划有变,怎么变了?”项管家老脸满是问号。
“大体上不变,细节上有一点点改动,不用特别在意。”李达咧嘴一笑。
“什么细节变了?”项老管家直觉上感到一丝不妙。
“临时增加一项,”李达顿了顿:“扬州城七个码头,给我一座一座的轰过去。”
“老子要踏平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