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的目光看了郭瑞阳一眼,微微倾身凑近他的耳边,神色阴厉,“你想的没错,那个暗中购买几位股东股权的人……是我。”
“慕……慕珩……”郭瑞阳的手在发抖。
李慕珩轻轻按住那枯槁的手,轻声言道:“被信任的人出卖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当初在瞒着我真相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郭瑞阳无力地摇摇头,灰白的眼睛开始泛红,不一会儿就有泪水落下。
李慕珩看着他,心中浮过一丝不忍。
可相比他失去的,郭瑞阳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李慕珩随手拉过凳子坐下,与郭瑞阳对视的几秒种里,他在这个老人眼中看到了懊悔、自责,还有痛惜。
而这些都是最无用的东西,即便有一丝用处,那也是郭瑞阳证明了自己的确做过那些事。
郭瑞阳摇着头低声呜咽着,想要把面罩取下。见郭瑞阳实在想说话,李慕珩就帮了他一下。
郭瑞阳张开嘴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带走了病人所有的力气。
“如果对不起就能挽回一切,我爸爸和承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李慕珩冷静地道,神情专注。
郭瑞阳扯着嗓子艰难地开口:“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父亲……我不该……对你父亲见死不救……不该……挪走你父亲最后一笔资金,断掉天海的资源。慕……慕珩,我对不起……你想要北亚集团,我给你……”
李慕珩静静地注视着病人,许久,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笑声讽刺,阴凉,“董事长,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真的。”
他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至于北亚集团,我肯定会拿到手。但不是你给我,而是我自己亲手夺过来。北亚现在状况有多紧急,你一定不知道。我掐断了北亚最重要的几个资源,董事会那几位股东见钱眼开,把股权都卖给我了,而你手上那些股份现在谁都不能动,所以我便是北亚现在股份最多的持有人。你说……在你死之前,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借别人之手创办起来的企业,又被人夺走的滋味,一定很痛苦吧?”
最后一句话,他语气云淡风轻,字字冷寒如冰。
“当初你和季岩东联手对付我父亲,弄垮了天海集团,让天海欠下数百亿的债。我父亲变卖了所有家产来还债,最终却被人陷害非法集资,害得他跳楼自尽。那个陷害他的人,是你还是季岩东?”
“慕珩……原谅我……”
“原谅?”李慕珩轻笑,“我有多恨季岩东,就有多恨你,季岩东欠了承佑一条命,而你欠下的,是整个天海集团。你从天海拿走的东西有多少,我就会从北亚一点一点的……十倍讨回来。”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我只是有一个请求……”郭瑞阳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北亚集团也好,那些金钱名誉也罢,都抵不过内心那一份执着。
努力抬起手抓住李慕珩的胳膊,郭瑞阳请求道,“告诉我……三年前那起绑架案的真正元凶……是谁。”
“我没有查到真相。”
“你的势力……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是谁了。慕珩,告诉我……让我死的瞑目。”
李慕珩将郭瑞阳的手放回被罩下,慢慢地道:“我说过,不知道。”
“慕珩……”郭瑞阳无力地垂下手,眼里一片苍凉,“你为什么要对我一个将死之人……这么残忍。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儿子是被谁害死的而已。你也失去过亲人,应该知道那种锥心之痛……”
李慕珩不语。
“慕珩,我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绝望中仍旧带有一丝希冀,此刻的郭瑞阳就像在悬崖边抓住一根稻草的人,死命地想要拉住那一点希望。
李慕珩心有不忍,终究是没有回答,惯如以往地道:“别想了,我没有找到。”
想起让林岚去车库拿文件,现在都过了二十几分钟也没见回来,李慕珩有些担心,正想着给林岚打电话,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病房门口。
病房的门打开着,他一眼就看见了门边那片熟悉的衣角。
微微皱眉,他心底有些慌乱,撇下郭瑞阳,忙起身往门口走去。
林岚背倚着光滑的白色墙壁,大脑一片空白。
李慕珩让她去车库拿文件,她走进电梯才发现忘了找李慕珩要钥匙,所以专门回来拿。
她本无意偷听,只是郭瑞阳的乞求声让她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而后便是李慕珩说得那些话,包括他暗中购买股权、掐断北亚资源等事情,她都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