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低声问:“卢正清今天过来复诊,有开新方子没?”
华轻雪挨着他,轻轻摇头,“我的身体没事,你别担心……说起来,今天还真是意外,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
傅廷烨用手指缠了一缕她的头发,把玩着,“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即使没有你的事,太医院他也呆不长。”
华轻雪愣了下,支起身不解的看着傅廷烨,“为什么?他在太医院不是很受器重吗?”
“太医院的院使最近在编纂一本药书,用以推广麻醉药,卢正清似乎对此有些异议。”傅廷烨口吻淡淡的,像是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得罪了院使,就算勉强留在太医院也没意思,倒不如另寻出路。”
华轻雪却不明白,“为什么?卢正清研究出了麻醉药,造福了老百姓,院使难道不是应该嘉奖吗?”
傅廷烨挑眉,像是有些意外,“麻醉药是卢正清弄出来的?”
“对啊。”华轻雪坐直了身体,言之凿凿的说,“当时他特意请我去他家吃饭庆祝,还说会把成果上报给院使。”
傅廷烨默了片刻,喃喃:“原来如此……”
华轻雪着急了,“什么原来如此?是不是这里面有误会?我们应该怎么帮他?”
她说的又急又快,很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
傅廷烨看向华轻雪,耐心解释:“现在已经过了帮他的最佳时期,若是成果刚上报,还能运作一番,可现在……院使召集了十二位太医,包括卢正清本人一起编纂此书,卢正清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麻醉药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我们硬要把功劳揽给他一个人,相当于要让其他十一位太医出来作证,你觉得,那些人会愿意吗?”
华轻雪怔住。
著书是扬名立万的事,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得,这样的好事落在头上,谁会愿意让出去?
傅廷烨摸了摸她的脸,低声说道:“如果不帮他,这功劳就是太医院的,虽然叫院使占了大头,但是卢正清也能沾光。可如果帮他,这功劳固然是他一个人的,却要得罪院使,得罪同僚,院使对他有提携之恩,卢正清会落下一个忘恩负义、自私无情的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华轻雪心里替卢正清难受。
在没有现代仪器的条件下,想要做出一种成熟、安全、可投入使用的药,是多么难啊!
她不用想也能猜到,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各种配方,各种比例,一点点调整,花费无数心血和漫长的时间,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然后……就被人这样轻松拿去了。
卢正清该多有难过啊……
可是这些天,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傅廷烨抚摸她的头发,像在安慰,“我可以强行向那十一位太医施压,让他们作证自己与麻醉药的研究无关,只是那样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卢正清或许会受到攻讦,说他以权谋私,仗势欺人……”
等到那时,事情就不仅仅是太医院那么简单了,而会变成朝中两派的争斗。
宁王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傅廷烨出篓子,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华轻雪感到挫败。
麻醉药研究出来,明明是一件大好事,结果却让人心里这么不舒服……
她埋进傅廷烨怀里,声音闷闷的:“将军,这世上的事,有时候觉得好难啊……”
比如卢正清的麻醉药,比如那个被叫扫把星的小女孩,分明是有办法解决的,却因为时机,各方面的顾忌,最终自己不得不妥协于现实。
好难……
“我的书院,真的能顺利办成吗……”华轻雪联想到自己,突然发觉有那么多不确定。
傅廷烨抚摸她柔软浓密的发,低沉道:“有我在。”
华轻雪听了,倚在他怀中安心的闭上眼睛,脸上浅淡的微笑里溢出几分甜蜜。
……
——皇宫。
寝宫内,陈设布置雍容气派、金碧辉煌。
其中一座等人高的玻璃镜格外显眼。赤金外框精致华丽,玻璃镜清晰明亮。
李景楠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踱上几步。
“怎么样?朕这身新衣裳好不好看?”他问身后的小豆子。
皇帝的衣服怎么可能不好看?即便是用作微服私访的常服,那面料,那做工,那刺绣,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皇上乃真龙天子,英姿不凡,穿什么都好看。”小豆子耿直的回道。
李景楠撇嘴,“你这奴才真是无趣,刚才那件衣裳也是这么说。”
小豆子心中有苦难言,他难道能说皇上的衣裳不好看?当然不管穿什么都要夸啊!
“就穿这件吧。”李景楠没继续追究这事,高高兴兴的理了理衣领子,迈步往外走。
听说华轻雪康复了,他要去看看她。
前脚刚迈出去,便听见前面的小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门传报:“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