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杯子,热水的温热渗透进皮肤,突然对童廉恭的用情至深起了感慨之意。
“那他人呢?怎么没见回来?”
童廉恭笑了一下,说:“他在酒吧做驻唱,现在正在工作。”
傅子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你们这样的关系,现在住在这样的地方,你没想过后悔么?”
童廉恭双眼透着坚决,反问:“你又想过后悔么?”
傅子衿被他问的哽了一下,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当然没有”卡在了喉咙里,竟然无论如何都没有发出声来。
童廉恭看着她这个状态,微微蹙眉,问:“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傅子衿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非常低,道:“我想做个检查。”
童廉恭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眼神微微沉了一下。
……
诊断的结果不算很坏,至少傅子衿看到测试结果之后还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童廉恭拿着诊断结果看了看,道:“不算太坏,轻度抑郁障碍,目前比较突出的问题是心境低落、思维迟缓和意志活动减退。你对时间概念的模糊正是这几种病症造成的,这个问题还是比较麻烦。你打算怎么治疗?吃药么?”
傅子衿微微蹙眉,道:“可以不吃么?”
童廉恭耸耸肩,说:“你并不算非常严重,所以不吃药也可以,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稳定的心理治疗。这样吧,我先给你拟定一个初步的心理治疗方案,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按照我的方案,按时来我的工作室治疗,怎么样?”
傅子衿点头:“好。”
抗抑郁的药有很多副作用,对心脏和血管的负荷很大,傅子衿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她本身就因为用药过多影响了听觉神经,现在对药物治疗充满了抵触情绪,也是因为这种情绪,她才拒绝治疗耳朵。
北宫璃落是犯罪心理学领域的专家,对临床心理学多少有涉猎,她敏感的看出了傅子衿心理上的症结,所以提醒她来童廉恭这里接受诊断治疗。
傅子衿其实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绝对是存在问题的,她毫不怀疑自己对时轻音的爱,但她却忍不住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那绝非她的本意,而是在她无法控制的负面情绪无限膨胀的时候所滋生出来的恶意。
人们往往对自己亲近的人更容易散发负面情绪,因为潜意识里清楚,爱自己的人总是不舍得怪罪自己的。
傅子衿清楚,自己任性的行为是仗着时轻音对自己的爱,肆意挥霍对方的情深义重。她清楚这样是不对的,但以她现在的心境状况来说,她无法控制。
把时轻音推开,两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或许对她们都好。
意识到自己存在问题的傅子衿是这样想的,而与她心有灵犀的时轻音,也早已察觉到了她心境上存在的问题,默契的选择与她保持距离。
时轻音和童筱芸坐在北宫璃落的办公室里,两人沉默的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
今年的冬天很冷,长京的雪下得很大,积雪非常厚,而且这几天都断断续续的还在下。
北宫璃落跟她们交代完现在案子的进展之后,就赶着飞机返回了杭市,剩她们两人留守长京待命。
两人因为傅子衿的原因,关系其实挺尴尬的,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必须要凑一起,至少找点话题来说,不然这空气里的沉默实在能把人尬死。
童筱芸看看时轻音,轻咳一声,主动开口:“那个……你、不联系一下傅姐姐么?”
时轻音听到她的话,把注意力从外面的雪上转移了回来,道:“你担心她的话,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吧。我的话,就算了。”
童筱芸觉得更尴尬了:“你是她正牌女朋友,你都不问,我问个什么劲儿。”
时轻音笑了一下,这笑意比外面的雪还苍白:“但是我这个正牌女朋友关心她,会让她感觉到压力。既然如此,就不如先不联系。”
童筱芸皱起眉,问:“你在和她赌气?”
时轻音愣了愣,最后无奈的笑起来:“说不生气是假的。可是我考虑更多的是她现在心境和情绪的接受程度。既然我的存在让她在身心遭受重创的时候感到压力倍增,那么就不如保持一定的距离,远远的,保持着这个对彼此都安全的距离。贸然的靠近,反而会让彼此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