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文贤的那个眼神，让小鹿子害怕的那个眼神。

    可是曾经的她，又何错之有？因为她的特殊，所以她就错了？因为她心中有了一个她们所不能理解的执念，所以就是她的错了？貌似一路走来，她也不曾愧对她们。

    她心中明白，从始至终，错的人是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所谓天子的话，就是真理，在世人眼中他又何错之有？世间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总归来说是多少世所修来的福报呢？

    “说来有些嘲讽了些。”楚生站在尹子絮身旁，他不断提醒自己往那悬崖之下望去，他曾亏欠的，是两个深爱着他，愿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最了解她们的人，我以为我真的能哄住她们。我甚至天真的以为，她们只是和我闹闹脾气。你懂吗？子絮？”

    白衣女子，纤纤细骨，轻盈的体态站在悬崖边上宛如那落入尘世的仙女，她长长的睫毛凝视着眼前的那个男子，似乎看到了他，就看到了全世界那么美好的一切。

    此刻的尹子絮，安静的让人害怕。

    楚生已经洞察了小鹿的道来，索性背对着她问道：“小鹿你来了？”

    “是！”小鹿望着两人的背影，痴痴的回了句。

    “来了就好。”楚生笑了笑，但他并没有回头，他以一个仰望者的身份看着下面的一切，他说：“看到这里我总是能想到文乐文贤，但也总能想到你，我始终记得当日里，她们对我的质问。当时我真的懵了，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她们曾当着我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很奇怪的话？”小鹿轻声问了句，“你倒是说来听听。”

    “当时，文贤问我，陛下，你是真的爱上那个女子了？我们两人相逼，你的目光里竟只有她。”楚生摇头，叹了口气后，他又开始点头，“文贤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但越是这种细心，她的担忧也会越多。说实话，当初文乐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个姑娘，我信她宠她，我真的以为那样就够了。”

    尹子絮还是不懂，所以她还是赏心悦目的望着楚生，在她看来，一切真的是那么美好。

    “要骗她，真的很简单。”楚生接着说，“小女子哄哄就行了，毕竟宫中这么多女子，我都过来了，小李子清楚每个嫔妃的生日，皇后在哪个嫔妃家中有喜或者丧失，都会派人以着我的名义去帮我完全我一个做丈夫的，做亲人的义务，所以我活得很自在，只需要乖乖按着皇后的旨意，晚间去到那个嫔妃宫里头就行了。当然，大家都很适宜我这一套，我也乐此不疲。后来，认识了你，小鹿子，我才发现，其实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我能有安享天伦之乐，没事和人调侃两句，砍砍柴挑挑水也是挺好的。”

    “所以呢？”小鹿问。

    “所以。”楚生停顿了下，“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一丝乌云悄悄从月亮身旁擦过，渐渐的，沉重的漆黑中增添了一份明亮，小鹿随意捡来了身旁的一些干擦，拿起地面上的两块石头便开始敲打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坐在了地上，开心的坐在了火堆旁。

    过了许久，她说：“所以，你爱错了人。用了一颗真心，却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上你的人。或许你是真的想做回普通人在有些时候，但你终究做了你自己。我不该说你有心或者是无心是正确的，我只是还是那句话，我的心不曾变过。所以当时我并不能理解文乐文贤对你的感情。”

    小鹿说这些话时是洒脱的，因为如今的她已经找到了她向往的那个人。

    但后来，她又开始犹豫了：“打仗的时候真的不希望自己是为情所困。愁愁愁啊，楚生我拿你当朋友，咱也别说那么多了，说多了累，尹子絮对你是真心的，世间你恐怕再找不出一个像她这么有勇气的姑娘。所以我还是支持她。但这一切，还是子絮你自己决定吧。”

    尹子絮原本凝结的面容突然有了血色，她慢慢朝着小鹿走了过来，看着她那有些温婉却又不失凌厉的眉梢时，轻轻了笑了笑，慢慢放下了心中的防备，坐在了小鹿跟前，一直笑看着她。

    “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小鹿像对待自己的伙伴一样，同着这个曾经受尽天下人夸赞的第一美女促膝而谈，她说：“人最怕的就是爱错了人，你是因为崇拜爱着这个男子吗？”

    尹子絮先是点头，而后却一个劲的摇头，看到这里，小鹿突然就懂了，她说：“如果是真的爱，那就死活不放手。如果你真的不怕受伤害，就加油。但是，白杨那边你终究要面对。这其中，你还要随我去找个人，她叫仙九九，你应该认识吧。”

    想了想，尹子絮心中闪过了在史三凤房中的那个极丑女子，然后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