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皮皮惊得说不出话来。
或许,他们这些箱子,早就在他们搬运来蜻蜓基地的第一天,就被沈青让偷偷给换了。
真的箱子迷药早就落在了逍遥手里。
而沈周越房间的,此时是假的……
胖哥踢了下箱子:“这什么东西啊?”
“迷药。”沈青让说,眼睛扫过皮皮,别有深意。
皮皮低了低头。
刚才没有动手刺杀余是,或许对大家来说是好事。
迷药都被换了,真动起手来,被迷晕的恐怕是自己,而不是逍遥。
“……”胖哥惊讶:“迷药?龙傲的迷药?”
“嗯。”
“撒下去给丧尸用。”沈青让又开了个红色箱子,取了片叶子丢进嘴里咀嚼:“我们每人含着薄荷片就不会晕。”
胖哥也赶紧捡了两片塞嘴里: “牛逼。我还以为迷药会随着龙傲的团灭而跟着消失呢,原来还有剩余啊。”
“……”
胖哥亲自带队去帮林淮打丧尸去了。
龙傲占地面基逛,占了差不多四个省。
现在全沦落到丧尸手里可惜,余是刚才下了死命令,至少要拿回来两个城市。
他是说给团员听的,怕他们有压力,故意定了他们可以完成的小目标,免得订的任务太大他们心生退意影响士气。
其实他们领导阶层,收到的真实任务是——一个省。
务必把龙傲三分之一的地盘给收回来。
余是和皮皮站在防护城的高楼上看着远方渐渐燃起的硝烟。
烟雾从灰色渐渐变成黑色,战况越来越激烈。
丧尸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不停地有眼发来情报。
“报——”
“丧尸分成了两大势力,龙傲总基地的老丧尸王本来想直接去攻打热血,经过龙傲和热血基地时,被新丧尸王带着尸群截下,现在双方正在火拼,热血暂时没受到攻击。”
皮皮的心瞬间揪起来。
她听得出来,老丧尸王是暖瓶,新丧尸王是奥利奥。
奥利奥现在和暖瓶打了起来,两方都是精神力异能者,实力悬殊不大,打起来即使赢了也不一定讨得了好。
奥利奥……
皮皮转身就走。
走了一步,身上多了股电光,下一秒,她被拽回余是身边。
余是直接卡着电光,没松开她:“干嘛去?”
“我回热血。”皮皮用精神力绷断了电光绳子。
余是伸出手来搭在她肩上:“你怎么去,路上正打得火热。”
语气关切,动作亲密。
实在用着力,不让她离开。
皮皮挣扎。
“你还有正事儿呢,别动。”他低头,在她耳唇咬了一口。
“……”
皮皮气急。
就在她想硬逃出去时,有不少风系异能者上楼传情报。
都是从前方战场上个赶回来的,身上都挺脏,烟火味很重。
“报——临城丧尸已消灭,收回逍遥。”
“报——区勤市丧尸已消灭,收回逍遥。”
“报——”
“老丧尸王已退回龙傲总基地回访。”
“新丧尸王也回了所属基地。”
皮皮紧绷的神经瞬间松缓下来一些。
奥利奥没事就好。
但她紧拧的额头却始终没松开。
因为……她一个蜻蜓基地和沈周越的原热血成员都没看到。
他们……怕是压根就没出蜻蜓基地,才组了人就被逍遥的人给迷晕绑了。
逍遥这一站大捷。
几乎没伤亡就收了龙傲三分之一的地盘。
暖瓶窝回龙傲总基地,这一战,她看清了形势,北有逍遥,南有奥利奥和热血。
她除了暂时龟缩在龙傲,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打热血和奥利奥,有逍遥在北方掏她的家。
打逍遥,有奥利奥在南方掏她的家……
分开打又打不过。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窝在龙傲,能守,不能攻。
余是没回逍遥,他回了蜻蜓基地。
除了皮皮外,他只带了林淮和沈青让,其他人都没带。
皮皮跟着他来了审讯室。
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潮湿,脏乱。
那是原本准备关押余是心腹的,可现在里面躺着的却是沈周越的热血成员和汤婷的团,都被麻醉,此时歪七倒八地躺在地上。
皮皮扫了扫,从中看到了兰姐。
她被丢到角落里,双眼紧闭。
余是挑了沈周越、兰姐和汤婷出来。
一一泼醒。
泼到汤婷时沈青让拦住林淮,他蹲到汤婷身边,用治疗异能将她唤醒。
汤婷一眼不看他。
冷眼打掉了他放在她脸颊上的手。
沈青让垂了垂眼皮,松开她,一言不发走回余是身旁。
皮皮扶住兰姐,给她擦干脸上的水。
沈周越醒了。
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坐在高处的余是。
余是正看着他,开口叫他:“阿越。”
和当初他还在余是手下时的称呼一样,连语气都一样。和蔼,亲近。
余是和他说着话。
像从前他捡到落魄的沈周越鼓励他苦练异能时一样谦和。
“在你们调兵遣将和我内讧的时候,如果没有新丧尸王拦下老丧尸王,这会儿热血怕是已经和龙傲一样沦为了新的丧尸城了。”
意思是笑话沈周越不顾大局。
沈周越说:“我有部署防线。”
“防线?”余是笑了一下,笑声缓又轻,嗤笑的意味很浓:“龙傲全部的人都没能抵挡老丧尸王的入侵,如今你搬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来杀我,只留了三分之二的人守热血,如此单薄的防控线,你能挡得了谁?”
“……”沈周越噎住。
丧尸已经许久不出来作乱。
他这才想在丧尸休养期间先解决掉余是这颗人类毒瘤。
余是走下来,弯腰,用指背拍了拍他的脸。
“给了你热血基地的管理权,你却在其位不谋其职,如果真的因为你的倏忽,而导致整个热血沦为丧尸第二乐园,你怎么给热血死去的人赎罪?”
“你就没问题了吗?!”沈周越激动地眼睛猩红:“你手里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暖瓶、休养基地、家属基地、还有我妹妹,他们根本没伤害过你,甚至有些是你的战友!就因为他们受了伤,你就将他们杀害!你根本不配当领导!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在你手里!”
余是站起身。
他冷冷瞧着沈周越。
“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末世不能没有我就够了。”
沈周越想站起身打他。
可是麻醉还没彻底恢复,他才动了动,就重新趴回地下:“你一直要的就不是统一,你根本不是为了人类而战,你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局面,让大家不得不服从于你。”
汤婷冷笑一声。
她对余是没有感情,因此比余是有救命之恩的沈周越平静很多,她说话时没什么情绪,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如果你想一统末世,大可以光明正大,有的是人追捧你上位。以你的能力和逍遥的兵力,灭丧尸不成问题。可是你没有,你故意炼制了暖瓶这种丧尸王,使得丧尸攻击力大增,除了有同样精神力的你,别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你借着这个特点,控制着人们必须臣服你、依靠你。”
余是笑了一瞬。
“对,那又怎样?”他问。
他从来要的就不是和平。
他喜欢极端的掌控制权,而他有能力让自己拥有这份权力。
喜欢,又有能力做到,那为什么不做呢?
沈周越抬头看他:“你究竟想怎样?”
“我不杀你们。”余是说。
皮皮深感恐怖。
余是实在不是一个手软的人,他不赶尽杀绝,只能说他们还有其他用处。
沈青让拿来一张地图,余是拿笔点在地图上。
皮皮看过去。
他落笔的位置是逍遥刚从龙傲抢来的那个地方。
“这里,是我们新夺来的地盘,已经在建防护城。”他怜悯地扫了眼蹲坐在地上的人:“你们带着你们的人去守城门,城门不破,你们活。城门破,你们死。”
没有人回答他。
他得到的只是他们冰冷的眼神。
余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守。投降或者自杀甚至大开城门迎接丧尸都可以,反正死的人不会是我。”
受伤的只是居住在此的散人。
“……”
余是牵起皮皮的腕,强制带着她离开了审讯室。
他的手很凉。
凉得皮皮心惊胆寒。
他还在对着林淮下命令:“把他们锁在城楼内,非死不得出。”
“是。”
林淮有些不放心:“老大,他们要是报复我们故意开城门怎么办?”
沈青让说:“开就开呗,反正城门后还有咱们逍遥自己的防护线呢,不差这个一个。他们这个防护城对咱们逍遥就是挡箭牌。”
余是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一旦开了城门,伤得不还是位于两城之间的散人?要是真为了复仇而大开城门任由丧尸攻城,他们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余是把皮皮带回了房间。
他给皮皮倒了杯茶,脸色很淡,没有因为铲除了一个心头大患而愉悦。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们吗?”他问。
皮皮说:“知道。”
挡箭牌么。
防护城卡在龙傲和逍遥中间,丧尸要是暴动,只能先打掉防护城才能打逍遥,倒霉的是防护城的沈周越和汤婷一伙,而逍遥位于后方,可以直接免去被突袭的风险。
余是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不知道。”皮皮回。
沈周越一倒,热血的地盘彻底归了逍遥。
逍遥大可以派人自己过去驻防,这个时候人类已经没有可以制衡余是的了,余是自然也就不需要奥利奥了。
奥利奥对于余是,就和防护城里的沈周越他们一样,只是一个挡箭牌。
要也行,不要也没事。
现在就算她死了,奥利奥想暴动,他是余是的蛊,余是有的是法子搞死他,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余是打开一点窗户。
夜里,风凉。
微风游进来抚在皮皮脸上,带走了她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产生的燥热。
皮皮有些冷,紧了紧领口。
余是重新走回她身边坐下。
皮皮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风不凉了。
风再凉,也凉不过他的心。
余是眼睛盯着她的眼,声音松和许多:“我和你说过,现在到了繁衍以备储备新兵力的时候了。”
“……”皮皮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手蜷缩在一起,重重捏住,指尖嵌入她手心,生疼。
她恨不得晕过去,不想面对他接下来的话。
可他的话还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传入了她的耳。
余是说——
“你是目前最大散人团的首领,又是个女性,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其他女人,结婚生子回归家庭这种事,需要你带头来做。”
“……”
皮皮身上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比夜里的风还凉。
头顶上的灯努力得发着光。
黯淡的光从灯里发出来,映在他们的发梢、脸颊、身旁。
灯光是温暖的橘红色,朦胧胧萦绕在他们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见。
余是在皮皮身旁说着话。
“你得和我结婚,然后生一个孩子。”
温柔,耐心。
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正在勾勒美好的未来。
“如果我不呢?”皮皮问。
面无表情。
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磨光了。
不管他做出怎样过分的事,她都没太大感觉了,对于他的底线和良知,她早就不抱什么希望。
他对她微微一笑。
露出四颗牙齿,灯光落在牙齿上,泛起一点光泽。
男人很帅,气氛很暖。
只有他的话,与这个温馨的画面格格不入。
“奥利奥,还有刚被发配到城门的那一群,全都得完。”他轻轻地说。
“……”
皮皮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好,我给你生,现在就生。”她站起,脱掉外套,把外套搭在桌子上,手从衣服收回的瞬间,把里面的毒剂取了出来,悄悄放置在衣服下,只露了一点点针头。
人被逼到绝境,总是会反击的。
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
皮皮就在这一刻下了决心。
她要杀了余是。
她主动坐在了他的身上,拉开拉链,坐下去。
他配合。
她双手揽住他的背,手指在他肩头摩挲。
从前她刚跟他那会儿,他弄得她疼,她不敢反驳,只能抓他的后背。
一下下,抓出许多道血痕。
那是她唯一一个可以泄愤的方式。
如今她再次挠上他的背。
脸贴着他的脸颊,下巴搭在他肩上,他看不见她的脸,她也看不见他的。
在他释放出来的时候,她用精神力取过针剂,对准他的脖颈扎了进去。
插入,按压按钮。
一气呵成。
一整管的毒剂瞬间没入他的血管。
皮皮快速站起,提起被他褪到小腿处的裤子,从裤兜里取出迷药,对准他的鼻间洒了过去。
皮皮的心砰砰砰地狂跳。
等着他痛,等着他麻醉。
他被暖橘色的灯光包裹着,轮廓朦胧胧地,平添了许多温柔。
低着头,不动。
腿上还有狂欢后的狼藉。
皮皮紧张地盯着他。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却始终没有剧痛的低吟。
皮皮眼里的希望一点点淡去,因为希望而燃起的热血也一点点散了,她身体渐凉。
在她绝望渐起的时候,他终于动了,捏了张纸过来清理腿上的东西。
“呵……”他先是低笑。
皮皮一怔。
他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含在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笑声里,沉甸甸的,很压抑,听得她莫名悲伤。
可仔细想那是什么感情,却又捕捉不到。
他很快清理完腿上的东西。
脏了的纸团滚落在地。
他的头依旧没抬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诡异,她噤声,他沉默。
只有头顶的灯缓慢地闪着。
安静许久。
他笑了。
一直在笑。
皮皮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大笑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又一声,似乎没有尽头。
皮皮的头,猛然痛了起来。
脑海里,闪过同样的笑声,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笑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看不太清,也记不太起,只隐约记得是个男人。
和余是一样帅,宽肩窄腰板寸头,连坐姿都一样……
她的心莫名很痛,很难过。
比奥利奥丧尸化时还要让人难过,她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但就是痛。
心痛。
很痛。
脑海里,那个男人的笑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