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
丁伯豪打开门,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了客厅,几个人寒暄客套了一番,丁伯豪就匆匆上了楼。
他走进自己卧室,楚惠、冬梅还有两个孩子都在。
“惠儿,走了,车来了。”丁伯豪走进去一手一个抱起一双儿女:“宝贝们,走了,咱们回老家了!”
“就走了?”楚惠心里一阵发酸。
一直想着要回老家,可是一旦真要动身了,她还有万分不舍。
毕竟在这座小楼里,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一年多。
门外停着两部车,厨子帮着把行李提上了车,楚惠和冬梅、孩子们坐进了前面一部车,丁伯豪坐在前面副驾驶室。
李士聪和行李在后面一部车。
车开动的不时候,楚惠拼命地和站在大铁门外的厨子挥手告别。
看着自己家的小楼渐渐后退,她的眼泪滚落了下来,这里有太多值得回忆的地方,孩子们是她住进这里之后生的。
还有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在上海的这一年里,竟是楚惠一家人在一起度过的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两部租界里朋友的车,一直把他们一家人送出了上海。
一路上日本兵盘查很严,但是看了两部车都放行,这令原本非常紧张的楚惠感到意外。
一直开到了郊外僻静处,一行人下了车,李士聪把行李也都搬了下来,两部车和丁伯豪一家告别,原路返回去了。
“伯豪,为什么几处关卡日本兵都那么痛快就放行了?”楚惠好奇地问。
“因为,那是租界里......租界的车。”丁伯豪似乎是要说的,但是说了一半便停顿了下来,只敷衍地说是租界的车。
楚惠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丁伯豪为了让一家人能顺利离开上海,一定费了很多周折,那两部车也一定是哪个国家重要人物的车。
否则,穷凶极恶的日本兵怎么可能那么痛快放行?
但是,丁伯豪不说,她也不会再问,她知道他做事有分寸,她信任他。
一家人大约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又有两部黑色的轿车远远地朝他们这个方向驶来了。
“团座,你看,车来了!”李士聪高兴地大叫起来。
丁伯豪立即又抱起一双儿女,对楚惠说:“来车接咱们了。”
开车的两个人楚惠也不认识,只好礼貌地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和冬梅坐进车里。
车开动了,上海彻底离他们远了。
楚惠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上海半个月之后,上海发生了震惊世界的日军侵入租界的惨案。
这事儿还是在半年多之后,她才从李士聪的口中得知。
当时除了对日本兵的痛恨之外,心里也万幸自己一家提前回来了。
回到老家后,丁伯豪和李士聪又匆匆走了。
楚惠依然象原先那样开起了成衣铺,冬梅和小圆、王妈三人带着瑞卿、小敏、小捷三个孩子。
“太太!太太!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这天早上冬梅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旧报纸。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别把孩子们吵醒。”楚惠隐约感到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心里惊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