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房间里很安静。空气中凝结着一种,疲惫入睡后的那种,沉寂,平稳的鼾吸声。令人觉得心安。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打破防备的状态,缓慢而悠长的,随着钟表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悠扬,懒散的跳舞。
像一只自我陶醉的幽魂那样的,潜伏在睡眠者的眼皮上,轻轻松松的将梦魇叩击在你一个不小心,辗转的新房上。
让你觉得一切都是静止的,而实际上,一切,又都在愀然上演着。
即使是一出最难看的音乐剧,其中也蕴藏着表演者最悲壮,伤感的情绪。
就像是骆钧仁对季郁所说的那句话:
”活着的时候,我们总是不易察觉到自己的灵魂的。唯有演戏,才能够让我们一眼识破我们那残败不堪的灵魂。“
骆钧仁的房间里,又传来那种低吼,惊恐,如同一只困兽一般的惊叫。
那是他和夏若分手以后,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意外流产,而是夏若早已自作主张的打掉以后,他从夏若的别墅寓所搬回来之后,他每晚睡着之后,都会发出的惊叫声。
仿佛是狼的声音。
一只受伤的狼。一只在呼喊,在寻求帮助的狼。
季郁听到惊叫声,和每晚一样,带着惴惴不安的担忧,立即从床上起身,赶到客厅,站在骆钧仁的房间门外。探测他是否和前一晚一样,是紧锁着房门。
今天与以往不同,季郁伸手轻轻一推,门房便”吱呦“的一声,一下子被推开了。
季郁匆匆赶到床头,看着闭着眼睛,被梦魔魇住,低吼着,双手在空中乱抓的,看似无比恐惧,无比辛苦的骆钧仁。
她伸手去替他拭了拭额头上溢出的豆大的冷汗。握住了他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只手。
骆钧仁似乎是感受到了生活的气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种,融合着薄荷和茉莉的独特气味。
他用被牵住,被给予力量的那只手,一下子把季郁拉到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他被从噩梦之中唤醒了过来。
季郁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心脏还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季郁感到很心疼这个男人。谁能够想象的到?
那个平日里,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一样,不是冷着一张脸,沉默寡言,让人难以靠近,就是言辞犀利,尖酸刻薄的讽刺,批判别人,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让人心生畏惧的这个,如同顽石一般坚硬,冰冷,棱角分明的男人。竟然在夜里,因为思念自己还未曾出世的孩子,脆弱的如同一支被折断的垂柳。
骆钧仁目光滞滞的看向天花板,他紧紧地抱住季郁。季郁瘦弱的身躯,她骨骼与他的皮肉的接触,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在用鼻翼调整呼吸,胸膛起伏。慢慢的恢复平静。
季郁这才将自己的双手,抵在他身体两侧的床铺上,无比艰难的,试图离开他的身体,柔声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骆钧仁没有松开她,相反,他又把她带到怀里,然后翻身,将她甩到他的床上,让她躺在自己的身边。
骆钧仁侧身抱着她的腰,更像是禁锢着她。
他把他绒绒的头发贴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隔着衣服,贴近她的锁骨。
声音哑哑的,低沉的说道:“我不动你,在这里陪我睡吧。”
季郁挣扎的推他,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说道:“我真的不能在这里陪着你。对于艺术,我必须对你完全的忠诚。可是对于情感与身体,我必须对云想哥完全的忠诚。所以,哪怕是被你在这张床上抱着一夜,也足以让我‘以死谢罪’的了。钧仁,对不起。或许我不该这么晚还突然闯进你的房间。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真的会推开那扇门,我也从没有自己的深踱过,如果那扇门被推开了,我应该怎么办......可能......我能够给你的,并不是你想要的,更不是你所需要的。可能我想要给你的安慰,并不是你所需要的那种安慰。求你了,把我放开,好不好?“
骆钧仁松开自己禁锢她的手臂,将她放开。
自己起身,被对她,坐在床边。
季郁流着眼泪,苍然逃窜出他的卧室。
其实他在刚刚把她贴近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她是在努力克服自己的不安,试图安慰他的。
是他,每天都在对她承诺,和突然打破之间,让她受到惊吓,让她对于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
她是那样的相信他。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忍心去怪她,去苛责她,为什么明明两个人的心都已经靠的那么近了,两个人的身体还是要保持在原地的关系。
可能对于他而言,身体是用来支配感情的。身体是感情的傀儡,是感情的道具。是一种卑微的手段。
可是对于她而言,只有身体的清洁,才能够让她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内心的,同样轻盈,纯净的感情。
骆钧仁心想:他已经成功的从噩梦之中被解救出来了。可是现在的季郁,真的是比刚刚被梦魇住,走不出来的他还要惊怖一万倍。
是他,不仅仅将身体当作的道具。竟连她,也被他当成了道具。当成了夏若的替代品和祭奠品。
骆钧仁觉得,说到底,自己是利用了季郁的同情心。是自己越界了。
他起身,来到客厅,站在门前,敲了敲季郁的房门。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季郁。听到敲门声,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怕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骆钧仁知道她没有睡。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拿出她折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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